有更多。不,只需要和他手下騎士同等數量的埃魯因軍隊趕來,他就不敢說有必勝的信心。
埃魯因人什麼時候強到這個地步了?
還是說帝國已經衰落如廝?
馬若裡爵士忽然感到有些欲哭無淚,作為一個騎士,他並不畏懼戰死沙場,但他知道此刻自己手上掌握著怎樣的秘密,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落到敵對一方的手上,無論對方是裝神弄鬼的北方佬也好。還是真正的埃魯因人也好。
他回過頭,看到那個陰沉的巫師也是同樣的臉色。兩人各自點了一下頭。
“準備突擊,不要理會那些斥候騎兵的騷擾,只要有任何人膽敢擋在大軍行進的道路上,就碾碎他們,入夜之前,我們必須透過這個山谷!”
他惡狠狠地拔出長劍:“克魯茲。見敵必滅!”
但這一次,卻沒有轟然應諾的聲音。
場面寂寥得有些詭異。
甚至就連馬若裡自己很快也卡了殼。
一人一劍,從森林中緩緩走出,黑色的風衣,映著銀色的月華。手中的劍刃,彷彿在夜色下輕吟淺唱,微微震顫著,纏繞著一絲朦朧的銀光。
森林中起了風,黑狼在山脊上奔行長嗥。
……
牧狼而行。
不知為何,馬若裡爵士腦海中此刻竟浮現出這句話來。
幾曾何時,女巫們的那些古老的傳說被世人視作床頭故事,不再有人當真,然而有朝一日傳說竟也會成為現實。
馬若裡沒想過,這會成為他最後一個念頭——一抹耀眼的銀光亮起,那速度是如此之快,他曾見過騎士團大團長出劍,那也不過如此,劍光爆發的地方銀線蔓延而出,這是要素的力量,他自己也掌握著要素的力量,但體內的要素才剛剛開始與法則共鳴,一股磅礴的力量就已經將之壓為虛無。
同一境界之下上位要素對於下位要素的絕對壓制!馬若裡臉色劇變,還不等他有後悔的時間,這時一道銀光已經穿胸而過,一位堂堂要素境的大騎士,竟然殞落得如此莫名其妙,不是他不想要避開這致命的一劍,而是在那一刻他分明感到自己身邊的空間支離破碎,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好像經過了重重時光回流,永遠定格在前一刻,將他鎖定在中劍的那個永恆不變的位置上。
時間與空間就像是一道巨大的枷鎖,牢牢地鉗制住了他一切閃避的可能性。
“這是……”
“時空……”
無盡的黑暗湧入他的意識之中,好像墮入寒冷的深淵,馬若裡感到自己的身體從地行龍上倒栽下來,他最後的視界中映入那個人的身影在自己手下之間橫衝直撞,手中的劍光就像是分割一切的線條,將帝國的騎士們切割得四分五裂。
他合上眼睛之前,就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
“託尼格爾伯爵。”
身披黑袍的巫師陰沉地說道,他微微戰慄著,才一刻鐘不到,數十名騎士就已經傷亡殆盡,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葬身於黑狼之口,而其中大多數人都是死在面前這個年輕人手上,要素顯化的黃金階騎士毫無反抗的餘地,就好像是殺雞一般。
這個人,實在是比傳聞中還要更加可怕。
對方的實力,應該已經跨過了真理之側,但他才如此年輕。
布蘭多的目光落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森林中圍攻尤塔等人的騎士,還有馬若裡的護衛,一共七十一人,其中包括死在尤塔等人手上的六人,應該沒有漏網之魚,而眼前這個傢伙,應該就是最後的活口了。
當然,說是活口也不盡然,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些死物也能在陽光下正大光明地存在著。
黑狼群正在森林邊緣聚集,最高大的一頭雄狼背上,坐著一位豆蔻年華的黑髮少女,正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殺戮倒映在她黑寶石一樣的瞳孔中,就好像是一場精緻的遊戲。
布蘭多看了那個方向一眼,皺了皺眉,然後他回過身:“亡靈巫師?”
黑袍巫師不敢造次,默默點了點頭。
“我只有一個問題,在這一帶行動的亡靈軍隊多麼,它們是不是隻前往瓦拉契?”
這是兩個問題,黑袍巫師在心中腹誹,但他絕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只得老老實實回答道:“很多,一些亡靈從邪教徒的墓窖中喚起,這一帶有很多這樣的墓窖,一些來自於阿爾喀什,這些亡靈只有一部分前往瓦拉契,另一部分要停留在韋恩。阿爾喀什山區內的古代戰場是個天然的亡靈國度,陛下對那裡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