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仁說過想要照顧的人,而現在卻成為被金鐘仁忽略的人。
堅不可摧的是人心,千變萬化的也是人心。
樸燦烈想了想,還是問了句:“你對鍾仁的感情……是我想的那樣麼?”
“你想的……哪樣?”邊伯賢的聲音有些發顫,小心翼翼地唯恐說破什麼。
“就……你能被他氣成這樣,難道只是因為鍾仁和鹿晗的關係親密起來把你晾在一邊麼?”
“……”邊伯賢垂下了腦袋,像是也在思考著什麼問題。忽然就變得呼吸紊亂,他說:“今天的事你就當不知情行不行?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是。”聲音像是竭力壓制著什麼,低沉疏離,還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然後就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裡,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靜到只能聽到邊伯賢越發紊亂的呼吸聲。不出幾分鐘,樸燦烈看到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哭了。樸燦烈卻只能嘆了口氣,然後起身走出臥室把門關好。在面對鹿晗投來的眼神時,輕輕地點了下頭。
你不說,我自然不會問,你說服得了每個人,卻唯獨說服不了自己。邊伯賢是個聰明人,卻總是把事情想得越發複雜,自我折磨罷了。
☆、第 20 章
矛盾繼續升級,卻是因為第四人的參與。而這天晚飯時的氣氛,格外壓抑。甚至於每個人咀嚼的聲音都像是刻意被壓抑著一般,冥靜得讓人恐懼,連牙齒之間的摩擦都格外令人心驚。
金鐘仁和鹿晗挨著,邊伯賢和樸燦烈挨著,金鐘仁給鹿晗夾了塊牛排,邊伯賢給自己夾了塊更大的牛排。鹿晗有些尷尬,抬眼正對上樸燦烈的視線,卻是同樣的情緒。
金鐘仁收回的筷子停在半空中頓了一下,然後調轉方向,把菜送到了邊伯賢的碗裡。
“給你吧,你中午都沒怎麼吃飯。”金鐘仁說得真誠,臉上笑眯眯的。
樸燦烈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邊伯賢,邊伯賢的眉頭不動聲色地蹙了一下,又很快舒展開。
誰稀罕你的菜?邊伯賢心裡想著。仔細咀嚼他剛剛的話,卻越想越不越不對勁,什麼叫給我吧,我求你給我了嗎至於這麼勉強麼?我中午吃不好關你什麼事,用得著你來可憐我?
邊伯賢頭也不抬,沒好氣地把菜夾回金鐘仁的碗裡。然後猛扒幾口自己碗裡的米飯,嚼得津津有味。
金鐘仁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了,夾起菜卻遲遲不往嘴裡送。
鹿晗乾笑了兩聲,試圖轉移金鐘仁的注意力。“那個,鍾仁吶,你現在腰還疼麼,下次腰疼跟哥說,哥再幫你按一下。”
金鐘仁果然笑得一臉滿足,正欲道謝,卻突然被人搶白道:“鹿晗,你什麼時候當起職業的護工來了,這麼閒?”見鹿晗毫無反應,便又補了句:“這裡每個人都有腰傷,怎麼不見你給別人按摩,這個還要差別對待麼?”話說得尖銳刺耳,表情裡卻是藏匿著隱隱的不安,彷彿那人一開口,自己小心翼翼偽裝的堅強就會瞬間土崩瓦解。
“世勳你怎麼連敬語也不用了?你怎麼能這麼跟鹿晗哥說話?”察覺出吳世勳話裡的針對意味,金鐘仁有些氣不過,鹿晗明明對他千般呵護,吳世勳莫名其妙地疏遠鹿晗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開始冷嘲熱諷了。
“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你不要管。”吳世勳的語氣冰涼徹骨,話雖是說給金鐘仁聽的,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正埋頭吃飯的鹿晗。鹿晗像是掉進了萬丈深淵,指尖冰涼。
金鐘仁脾氣急躁,極易衝動。吳世勳雖然平日裡話不多,性子溫順,可這時也是一副盛怒的模樣。眼見兩人都站了起來,原本的小摩擦已經到了演變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就在眾人想要勸架的同時,邊伯賢突然失聲喊了出來:“金鐘仁,你是不是連晚飯也不想讓我吃了?你是不是想要餓死我,你坐下,你給我坐下,坐下!”說到最後,頗有些聲嘶力竭的感覺。一眾目光投到邊伯賢身上,只見邊伯賢渾身發抖,一行清淚已然滑落到嘴角。眼裡卻沒什麼光采,眼神空洞地如同抽乾了靈魂的木偶人。
金鐘仁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邊伯賢。即便是曾經與他不和,哪怕邊伯賢被自己掐著脖子滿臉通紅時也不曾見他這樣失魂落魄。而在其他人眼中,一向與人為善的邊伯賢更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失態,金鐘仁幾乎就在瞬間清醒了。
金鐘仁緩緩坐回椅子上,不停絞著手指。臉上的表情似是懊惱,還有著不易察覺的委屈神情。吳世勳離開了飯桌,一個人回了臥室。剩下的人不知如何安放眼神,只好各自盯著面前的碗筷出神。這時,邊伯賢卻突然扶起了筷子,夾起飯菜發洩似的往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