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也不管,直愣愣的開到十幾米才‘嘎--’的一下剎車。
從車裡走下來一男一女兩個老年人,撲騰一下就癱倒在地了。原來他們是其中一個犯人的父母。照理說槍決的時候是不能有家屬在場的,就是生怕有意外發生。但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見自己兒子的最後一面,這對老夫妻可謂是費勁心思打聽,最後高價租了一輛車,終於在最後關頭趕到了現場。
原則上家屬肯定是不能和犯人說話的,但出於人道,在勸離無效後,也就允許了老夫妻在隔離帶之外,看著兒子被行刑。”
“槍聲一響,一條人命就沒有了,”老頭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那對老夫妻頓時哭天搶地。行刑的人收拾現場很快就離開了。可是他們卻遲遲不願走。哭了一會兒,男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塑膠袋,走到兒子死亡的地方,捧了一捧泥土裝進袋子,這才攙扶著他老婆回去了。我也是出於好奇,鬼使神差的就到了現場,地上還留有血漬。我頓時就明白了,人之髮膚,受之父母,男人是要把兒子中槍時濺出來的血和皮肉,一塊包回去,下葬時也算是留個全屍。”巨吉私圾。
“可沒想到,當天晚上我就出事兒了。”老頭嚥了口唾沫,“晚上我做夢,夢到那個死刑犯,他跪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說是對不起爹孃,要我去給他的父母帶個話。”
我一愣,這種場景似曾相識,我們在湖邊招鬼的時候,曾經和那車禍中死去的十九條亡靈,也做過類似的交易,讓柳條沾著鬼靈指路,讓它們各自回家報平安。只不過,這邊陰差陽錯,那個犯人沒找到自己的父母,卻給老頭託了夢。
“要我跟他的爹孃說一切都好。我一開始以為只是白天太累太刺激,可同樣也和這半個月差不多,反反覆覆做同一個夢,還清晰的留下了他家的地址。我純粹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按照地址去了一下,發現竟然真的是那對老夫妻的家。從此我就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是有鬼的。”
四眼點點頭,說了一句,“不過還算好,那個犯人良心未泯,到了最後幡然醒悟,沒來害你。”
“是啊,”老頭贊同著,“可是沒想到,接下來我不停的會做類似的夢,都是一些已死之人,出現在我睡覺的時候,讓我去完成他們的一些遺願。”
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只知道招鬼體質,沒想到還有託夢體質,我想這也是和他經常在“死人堆”裡轉悠,身體偏陰有關。
“一開始我還覺得瘮人,但發現它們也不害人,也就不那麼害怕了,想想自己多少也是在做一件好事兒,也就坦然面對了。”老頭嘆了口氣。
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剛剛說,第一次被鬼託夢差不多是在三十年前,最近一次是在半個月前,那豈不是中間沒有斷過?”
“也不是的,就是那一年,來找我‘辦事’的特別多,但是到了年底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才讓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他搖了搖頭,又點了一支菸,哀怨憂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