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訶子被稱為“大人”則表明眾部落承認其對湟水上游的統治,承認他是湟水上游諸部共有的首領。
“剛才吵鬧的時候怎麼就想不起我這個大人?”吾訶子心中暗怒,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他很清楚,這些湟中部落並沒有真正歸心,一時的順從只不過是識時務之餘的暫時蟄伏,對他吾訶子的忠心恐怕輕的就像原野上刮過的大風,聽似聲勢浩大,其實隨時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真要論起來,良吾部落對湟水上游的控制力。比起岑風對下游諸部的掌控要差得多哪怕吾訶子自認自己的手腕比岑風那頭莽虎要高明。
看著眼前目光灼灼的一群首領、頭目,吾訶子目光冰冷;他知道,這些人與其說是請求他命令,倒不如說是逼迫他下達命令;這個命令還必須是這些部落想要聽到的,否則允吾城下萬五大軍將會立時分裂。
“用財富的誘惑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果然不堪大用!”吾訶子心中暗暗搖頭。
憲彝突然掀帳進來,急促的聲音打破了帳中的沉寂:“主人,青河部落人馬擅自出營。往西回去了。”話音剛落,就惹得帳中再次喧譁起來。青河部落正是岑風過安夷城之後所屠戮的第一個部落。也是部落中逃出來的牧民將岑風大舉西進的訊息帶了來,才使得一眾部落知道了此前消失數rì之久的岑老虎的動向。
吾訶子的嘴角慢慢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這個微小的表情甚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既然青河部落走了,別的再說什麼也沒有用,各位首領各自回營準備撤兵吧。一應事務自有行軍司馬安排。”
吾訶子的乾脆讓諸部首領反應不一,一些xìng急的急匆匆就離開去收攏兵馬。立時便要上路,另有一些人卻沒有動,小心翼翼地看著似笑非笑的吾訶子,神情卻多了幾分爭論時所沒有的拘謹畏懼之sè。
吾訶子的確是有手腕的,短短數月已經對不少湟中舊人產生了威懾力。
見到眾人反應。吾訶子心下亦為之自得,口中卻說道:“各位莫非是擔心允吾城中追兵?我勸各位不必疑慮,只管退兵,我親率人馬殿後。”吾訶子說的斬釘截鐵,大有捨己救人的氣魄,只是打發走滿腹疑慮的諸部首領之後,臉sè卻突然沉了下來。
眾人一去,大帳中立時就空落了下來,憲彝憂心忡忡:“主人,你真要留下來殿後嗎?不如你率親軍隨他們先走,憲彝願意擔當殿後之任。”
憲彝是出身良吾部的嫡系親信,面對他的忠誠,吾訶子的臉sè也緩和了幾分,卻冷笑道:“給他們殿後?我管他們死活!”吾訶子的話音中散發著徹骨的寒意,讓憲彝都不禁打了個寒噤。
“憲彝,你去傳令各部親軍,即刻準備起來,等湟中諸部一走,我們也立時啟程,渡過湟水北上。”吾訶子原本就深沉的聲音被壓得很低,“多派斥候探馬先走一步,沿途探查從允吾往令居的舊官道,一草一木都不要放過。此事事關全軍安危,怠慢輕忽者,軍法從事!”
憲彝駭然:“主人,我們不往西走,而是直回令居?那……上游諸部就不管了麼?”
吾訶子輕聲冷笑:“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這些人從來就不曾當真降服。若是允吾這一仗勝了還好,如今一無所獲地回去,再加上岑老虎的逼迫,這些慣於見風使舵之輩再不可信。為今之計,唯有先回令居,背靠武威憑藉堅城站穩腳跟,再圖後計。”
吾訶子說的輕巧,憲彝卻沒有吾訶子那麼大的氣魄,結結巴巴問道:“難道,難道湟水上游幾百裡地,主人都不要了?”
吾訶子長聲一嘆,落寞的神情中不無惋惜之意,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是無比地堅定。
“戰局不利,不得不有所取捨。眼下湟水上游是顧不上了;你以為岑老虎會眼看著我們大軍回援卻什麼都不做,而只顧著殺人麼?我敢說,他此刻必定就在半路上等著我!”吾訶子指了指帳外,意指剛剛離去的諸部首領;“諸部無知,此去必定落入岑於菟圈套,能有幾人活著回去,都要看岑於菟的心情我們又何必陪他們送死?”
憲彝仍是不解,只覺得吾訶子似乎太過漲岑風志氣,但是又不敢違逆自家主人的決斷,只得點了點頭,返身yù走。
吾訶子又叫住他:“憲彝,此行一定要快!岑風敢過安夷,必定是有把握調動麾下諸部人馬;我們來得太急,沒能剿滅那些部落,如今岑風回來,若是盡起各部人馬,可得一萬餘眾,加上他麾下兩營,至少有兩萬五千大軍。上游各部人心散亂,不堪一用,我們若是稍慢一些,就要孤軍面對兩萬大軍的圍剿,到時候就危險了。”(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