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漆黑的夜sè中;本不適合大軍行動;但是兩營中實在太多金城郡土著;許多人對郡中道路熟悉得幾乎就像自家的後院;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即便小老虎本人;多年往來於湟中和榆中之間;對這條路也並不陌生。
大軍行進的速度被有意壓制著;成公英將所有留守將士的戰馬都集中交給了小老虎;出擊的大軍一人雙馬;小步輕跑;既有了速度;又儘量維持了馬力。騎兵分成兩道縱列;一個緊跟著一個;每一匹馬的馬頭都用細索與前一匹馬的馬股相接;七千騎兵、一萬四千匹馬連成了兩條長線;以防隊伍在黑夜中失散。
小老虎走在全軍的前列。風聲刮過耳畔;間或傳來一兩聲急促而細微的廝殺慘叫聲;小老虎不為所動;他知道這知道這是自己派出的斥候正在剿殺燒當羌的斥候。前方偶爾傳回來的訊息讓小老虎暗自欣喜;大軍一直潛行到靠近破羌城五十里範圍內;都沒有發現太多燒當羌的斥候。
這樣寒冷黑寂的長夜;燒當羌的人似乎更願意縮在自己的營地裡不出來;一百多里的距離。似乎讓柯吾大意了;對道路地形的陌生;也讓燒當羌派出的斥候哨探不敢遠離大路;結果在暗夜的搏鬥廝殺中;被小老虎派出的斥候格殺殆盡。少數漏網之魚見機得早;離開大路逃入深山密林;雖然保住一條命;但也來不及將訊息及時傳回去了。
一路暢通無阻讓小老虎心中的把握又大了幾分;“成公說得不錯;老天或許真的站在我這一邊。”
前面有號令聲傳來;似乎前鋒有人回頭;在通報著口令;為防洩露訊息;小老虎下令只有前鋒百騎可以打出火把。後軍摸黑行路;只能透過聲音口令區分敵我。不多時;就聽蹄聲踢踏;又傳來張繡被壓低的聲音:“虎將軍。前方離破羌城只有三十里了。”
“前面的人有沒有抓住活口?”小老虎輕聲問道。
張繡道:“抓了兩個;一個嘴硬被打死了;另一個招供;說柯吾將大軍都安頓在城外;入駐城中的只有他自己的親兵護衛五百人。”
小老虎雙眸一亮。在深沉的夜sè中明若朗星:“柯吾本人呢;也在城裡?”
“這個不好說;我們抓住的不過是燒當羌軍中小卒;難知主將行止。不過。既然柯吾的親兵都在城中;想來不至於和自家主將分駐兩處吧?”張繡謹慎地答道。
“塞外生羌。沒見過世面;柯吾雖去過漢陽。卻是王國的地盤;聽說都沒在城裡呆過;如今難得自己佔了一座城;當然要好好享受;半輩子都住帳篷;難得有機會也要住一住好房子吧?”小老虎好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換做我;沒見識過、沒享受過的東西;拿到手上自然也會覺得新奇。再則;他們父子兩個進了涼州;似乎一路順風順水;難免心裡要小覷咱們涼州幾分。”
說到這裡;小老虎嘴角綻出一絲冷笑:“走吧張繡;咱們去會會那個沒見過世面的燒當小王;人家大老遠來了;我們身為地主;卻沒有好生招待過;這一回;不光讓他見識一下好吃好住;還得教教他;咱們涼州人是怎麼打仗的——可不能叫他們小看了!”
…………
天際微見一絲魚肚白;晨間的霧霾瀰漫於四野;雖然還看不到城池;但是有熟知道路的本地士卒都認定;此地距離破羌已不足二十里地了。如今天光漸亮;二十里之距;也是瞞過敵軍哨探的極限;再往前;就必然要驚動燒當羌。
“天助我也!成公說的不錯;老天;站在咱們這一邊呢!”小老虎揚手在眼前隨意地揮動;好似要抓住漂浮於空中的霧氣;“傳令各營;全部換馬;眼下這個時候咱們用不著藏頭露尾了;大大方方擺明車馬告訴柯吾;小爺來了!”
虎字營與英字營;都是跟著小老虎打老了仗的;主將一聲令下;大軍聞風而動;老卒們好整以暇;新兵們忐忑而激動。馬匹的裝備都是出發之前就整頓好了的;現在只需從一個馬背換到另一個馬背罷了;方便得很。
藉著微弱的晨曦;小老虎凝神注視著自己的軍隊;七千人齊齊換馬;卻不見絲毫散亂;井然有序。雖然經過一夜奔波;但是有馬匹代步;雖然眉目間略見疲憊之sè;但是士卒的體力未有太多損耗。
換過馬匹;大軍肅穆而立;整裝待發。
小老虎滿意地笑著;朗聲道:“兄弟們;從允吾出兵的時候;你們成公將軍跟我說;咱們這一仗;順天應人;自有上蒼保佑!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咱們來破羌城收拾柯吾那個小屁孩子;是天經地義;連老天都會幫我們。原本我還不信;可是到了這裡;我才信了;你們瞧瞧四周圍這些霧;早不來;晚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