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灑然一笑道:“末將哪有什麼見解;說來說去;不過還是昨rì與車騎將軍說的那些陳詞濫調——不說也罷。”不yīn不陽地;就頂了張溫一下。
張溫面sè一凝;心頭暗自火起;面上依然不動聲sè;捻鬚微笑道:“怎麼是陳詞濫調呢?董破虜昨rì提醒老夫要步步為營;先穩固漢陽局面;明年開chūn再圖進取——這是老成謀國之言;且不論對錯與否;卻實實在在是出於一副公心啊。”
董卓聞言心下一凜;嘴角邊就掛上了一絲冷笑。這張溫好yīn毒的心思;看似對他嘉勉;其實是把他放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上;如今全軍上下;人人爭先奮勇;唯獨他董卓出來潑冷水;豈能不犯了眾怒?
更何況;平叛之戰打到現在;真正立功的也只有董卓一人;早就引得眾將暗中嫉妒;如今一個大好的立功機會在面前;你董卓這個時候站出來阻撓;究竟是何居心?說句誅心的話;難不成;這涼州地面上;只許你董卓一個人立功麼?
董卓看破張溫用心;只在心裡冷笑;面對眾將神sè各異;他眼睛一眯;再不答話——卻生生把張溫晾在那裡;不由好生尷尬。
董卓不說話;卻有人不放過他。下首人群當中;一個雄壯的聲音喝道:“車騎將軍此言差矣;董卓之言;不僅大謬;更有惑亂軍心、貽誤戰機之嫌;請車騎將軍明察。”
乍聽此言;滿座皆驚;董卓更是一掃慵懶的假象;雙目猛地一張;兇光閃爍;凌厲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下首一個年輕將領身上。
“孫堅;你不過軍中一介小吏;怎敢在此信口雌黃;汙衊軍中大將?”董卓話音yīn冷低沉;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將出來。
孫堅怒氣塞胸;氣得滿臉通紅;他以歷次平叛之功;步步高昇;如今是張溫軍中司馬;獨掌一軍;卻被董卓貶低為一介小吏——其中蔑視之意;溢於言表。
“我乃軍中司馬;也有掌軍之責;張車騎召我議事;如何說不的話?反倒是你董卓;身為軍中大將;不思平叛之大計;只為一己私心;妖言惑眾;貽誤軍機;論罪當斬”孫堅聲sè俱厲;將胸中怒火一毫不剩地向董卓宣洩。
董卓目中兇光愈盛;面上笑容yīn森;原本就是滿臉橫肉;此刻越發猙獰起來;聽他冷笑道:“你想殺我?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想來殺我?”最後一句;董卓是怒吼出來的。
“當初在美陽的時候;你就三番五次蠱惑車騎將軍殺我;莫以為董某人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董卓沙啞的聲音仿若惡獸低沉的吼聲;“你不過是一個私鹽販子;走得狗屎運道立了些許微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想拿我董某人墊腳;邀賞倖進——想瞎了你的眼”
孫堅暴跳如雷;他出身寒微;少年時隨父行商;可到底是清白人家;竟然被董卓蔑稱為“私鹽販子”;汙衊鄙視無以復加。盛怒之下;孫堅雙指如戟;指著董卓道:“董卓;車騎將軍大帳之內;豈容你血口噴人。軍前議事;你妄言無禮;又犯一條軍法”孫堅說著;向張溫一拱手;厲聲道:“車騎將軍;董卓狂悖不法;孫堅請令;行軍法;以儆三軍。”
不等張溫說話;董卓先就拍案而起;怒喝道:“孫堅小兒;老夫從軍幾四十年;在我面前;哪裡有你一個後生小輩放肆的份?你一個後進小輩;不知上下尊卑;欺凌軍中大將;妄想一步登天踩到我頭上去;還嫌早了點今rì倒要看看;你能殺得我不能?”
董卓這番話;聽似一時怒急攻心;其實大有深意;大帳之中;許多人都與董卓一般;是長年在雒陽中軍或涼州邊軍任職;都是兩軍中的老人;孫堅卻是出自江東;是因為黃巾之亂時立過大功;有了名聲;才被張溫點將;從徵西涼。說起來;不論中軍還是邊軍;孫堅都算新來乍到;從心底裡;就讓諸將生出親疏遠近之別。而孫堅自己的脾氣也確實太臭;一身傲氣;自視極高;自信得近乎於狂妄;否則也不至於屢次與董卓爭執;董卓說他不知上下尊卑;欺凌前輩;隱約間就說中了帳內許多人的心思;暗地裡禍水東引;讓孫堅不知不覺間就站到了許多人的對立面。
董卓、孫堅兩個吵得面紅脖子粗;若非帳內不許佩刀;只怕兩個人就該拿出刀子砍殺起來。就是眼下沒有刀子;兩人也幾乎擼袖子打起來;卻讓周圍眾將攔住。大帳內登時就有些亂了套了。
張溫面露難sè;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雖然看不起董卓;但是如今還有依賴董卓的地方;如何能憑著孫堅幾句話;一點可有可無的罪名;就動刀殺人?
看著眼前亂糟糟的大帳;張溫的臉sè越發難看起來;心頭一點怒火越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