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成公英心頭不忍,但是又不得不開口打破吾麻的幻想:“據我所知,良吾部落在城外的大軍已經超過八千人,而且後面陸續還有兵馬趕來;你哥哥吾訶子與於菟是不是有誤會。我不知道;但是不管多大誤會,總不至於讓他帶著萬千人馬圍逼允吾城。如果說是為邊夫人拜壽。就更不用上這麼多人馬了。”
成公英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吾麻心頭,將她徹底砸醒過來,也讓她的jīng神徹底崩潰了。吾麻的心頭,恐懼與悲憤兩種情緒如激流衝蕩,幾乎要將她的心神撕成兩半。
成公英看著茫然無措的吾麻,心頭也有些發堵;他與岑風素來交好,與吾麻也是再熟悉不過,看到吾麻此刻的可憐模樣,一則心中難受,二則也暗暗將甩手不顧的岑風罵得狗血淋頭:狗孃養的岑於菟,吾麻是你的媳婦;你的麻煩,你自己不理,卻要我來當這個惡人!
“成公,我去讓我哥哥退兵,行不行?”吾麻似乎從茫然中回過神來,“我去讓他退兵,來得及嗎?”吾麻以一種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成公英——這是她心存的最後一點僥倖。
成公英很想給吾麻一個肯定的答覆,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吾麻,你知不知道,你哥哥這次是怎麼來的?”成公英開口相問,但是沒有指望吾麻回答,而是繼續說了下去:“他出兵之前,沒有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目標;他最開始只動用他從武威帶來的嫡系人馬,甚至直到出兵前一刻,才派人告知依附於他的湟中各部——這也是為什麼他的兵馬前後腳程不一的原因。如果不是邊伍及時得報,如果不是邊伍及時將各處兵馬收回允吾,你哥哥的前鋒兵馬早就襲破允吾城了。你也應該知道,允吾城對於於菟而言有多重要;若不是繳天之幸,讓我們提前一天知道了吾訶子的動向,於菟、我,還有虎家軍萬千將士,都要變成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了;甚至整支虎家軍都會分崩離析。”
成公英每說一句,吾麻的臉sè就蒼白一分,到最後已然全無血sè,雙目怔怔地看著地面,無力地靠在大堂立柱上。原本嬌俏明亮的雙眸全無神采,眶中漸漸蓄滿了淚水。
成公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吾麻已經聽明白了;吾訶子此來是抱定了徹底覆滅虎家軍的打算,以雷霆手段,行釜底抽薪之計。允吾若失,虎家軍上下將官的家眷,包括邊夫人在內都會落入吾訶子之手;到時候勢必軍心大亂,若是吾訶子再聯手韓遂東西夾擊,哪怕岑風勇冠三軍,也不可能帶著一支全無鬥志的軍隊反敗為勝。真到了那個時候,別人或許無事,岑風本人卻是必死無疑;不論吾訶子還是韓遂,都不會給自己留下一個心腹大患,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的下場勢必也是岑風最後的歸宿。
既然吾訶子想置岑風於死地,兩家又怎麼可能再言歸於好?眼下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兩家人誰都吞不下對方,一時罷手,但是要恢復舊rì盟好,卻是想都不要想了——這也是吾麻心底最深刻的悲哀。
一方是最寵愛她的兄長,一方是她最心愛的丈夫;這兩個她最親密的男人之間即將爆發不死不休的戰爭——而她卻無力化解。
第一百四十七章 殘忍(二)
吾麻無力地跌坐在房柱下。。。 ;:成公英似乎還在說著什麼,但是吾麻一個字都聽不見,甚至也看不見;她的心裡只剩下兩個人的名字,兩張熟悉的面孔不斷地在她眼前浮現,無數的畫面在她的心底交替出現,忽而是她的哥哥,忽而是她的丈夫,最後兩個人的臉龐並列在一起,似乎爭先恐後地爭奪著她的注意力,但是誰都壓不下對方。
吾麻不禁悲從中來;她一開始想要消弭哥哥與丈夫之間的爭鬥,但是被成公英一席話將她的幻想擊得粉碎;繼而她不由自主地在內心深處比較著兩個男人的輕重,但是最終仍是失敗了。直到此刻,吾麻才真的確信,在這一場無可避免的戰爭中,她什麼都做不了;她的哥哥眼下統帥著近萬大軍兵臨城下,而她的丈夫……岑風在哪兒——吾麻猛然驚醒過來。
“於菟呢?於菟去令居究竟想幹什麼?”吾麻急聲追問道。此前她為自己哥哥的背叛和欺騙失魂落魄,一時忘卻了岑風在之前的一系列舉動;現在猛然想起,不面疑雲大盛——既然良吾部落遭劫是假,那麼岑風此前聲稱的前往令居救援云云,自然也是謊言。
在吾麻凌厲的追問之下,成公英目光閃爍,一時無言以對。
“於菟去令居當然不是救人,他是想學我哥哥,奇兵突襲令居,抄我哥哥的後路——對不對!”吾麻既恢復了幾分理智,自不難猜到岑風北上令居的真實用意。
成公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