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成公英一字一句沉聲說道,“不論韓遂還是王國,他們都未必願意看到你岑於菟和虎字營繼續存在。”
“什麼意思?”小老虎不解。
成公英將目光再次投向對岸,升騰的火焰映在他yīn冷的雙眸中;“因為王國和韓遂都想把邊先生留在涼州的影子徹底抹去。他們兩個人,一心都想接替邊先生的地位,但是又不得不屈身於邊先生的威望之下。如今邊先生雖去,但是餘威猶在,特別是於菟你,全涼州都知道,你是邊先生的半個兒子,也是最能代表邊先生的人。此前韓、王二人費盡心思拉攏你,就是想把你置於麾下,從而給外人一種名正言順取代邊先生的印象。只可惜,被你一口據拒絕了。”
“所以,他們就改弦更張,招攬不成,就下死手把我除掉?”小老虎冷笑道。
成公英頜首道:“其中的緣由,我直到近rì才想明白。而且不說邊先生餘威,就算於菟你自己,同樣已是名滿涼州,又和滇吾等首領交好,若是任由你發展下去,必然自成一股勢力,你又對他們二人一向看不上眼,將來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他們二人的權威。如今韓遂利用柯爰知健來動手,王國沒有動手,卻一直都是坐山觀虎鬥。不管動手的,還是沒有動手的,其實都存了一樣的心思,只要你被除掉,他們兩位都要彈冠相慶——除非……”
“除非我服軟,投順他們當中的一個?”小老虎不屑地冷笑,“想瞎了他們的狗眼!”
成公英會心一笑,對小老虎的態度沒有絲毫意外。當初王國、韓遂出手招攬之際,成公英亦逢其會,當時將他這個搭檔的反應盡收眼底。至於王國、韓遂招攬不成,後來甚至很隱晦地單獨向成公英出言試探,這些隱秘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反正也沒有結果,說出來平白惹那老虎崽子上火,著實無益。
“走吧,回鵲yīn。”小老虎恨恨地吐一口氣,撥馬東行。
邊續在後邊追問道:“小郎,我大父問你,東岸的船隻怎麼辦?”莊浪河上下百里的船隻都被老管家邊任收攏在這裡,送兩營過了河,這些船隻就被扣在東岸,暫時還未做處置。
“燒了,等明天一早天亮的時候,當著柯爰知健的面給我燒了,一塊木板也不許留下。”小老虎朗聲道。莊浪河水流湍急,上下百餘里皆無涉渡之處,東岸將船一燒,饒是柯爰知健怒火沖天,一時片刻也過不了河。
柯爰知健屠了允街城,小老虎一行隔岸觀火,要說無動於衷那是假的。自金城起兵,老邊就有嚴令,凡在涼州境內,軍中將士一不得有殘民之舉;涼州軍中都是本鄉本土,對桑梓之地自有一分香火情,老邊在rì,這條軍規被執行得十分嚴厲;要說徵糧徵餉有所擾民自不可避免,但是從無有妄殺無辜之事。此番柯爰知健屠允街城,壞了老邊的規矩,也讓眾人心頭火起。小老虎下令當面燒船,自然是有意激怒柯爰知健,捎帶著出出惡氣。
大軍開拔鵲yīn,小老虎分出一支人馬沿河監視,邊伍執意要留下,統帶這一支人馬,任是小老虎說破嘴皮讓他回去繼續管領親衛,邊伍就是不答應。最後沒奈何,只得隨了邊伍的意。
路過縕圍縣,張繡遠遠在官道迎接。小老虎劈頭就問:“都勻部落處置得如何?”
張繡肅容道:“謹遵將軍軍令,都勻部落上下有青壯兵卒六百人,其餘男女千四百人,悉數斬殺,老幼不留。末將臨行之前,放了一把火,將都勻部駐地、草場焚燒一空。”
兩千條人命,只在小老虎一念之間就盡赴黃泉,周圍邊續、成公英等人為之默然。
小老虎冷哼一聲,似乎聽到這個訊息,才把這幾rì積蓄的悶氣吐之一空。
一路無話,回到鵲yīn城。遙望鵲yīn城頭,成公英突然道:“鵲yīn城的確是個好地方,相距金城、漢陽都遠,同樣遠離武威腹心之地,僻處東南;論地利,與各方都無必爭之利害,不論何處來攻,都有迴旋餘地。而且背靠安定,若事有不諧,甚至可以一路撤往北地邊塞。邊先生深謀遠慮,選了一處好地方。”
“好是好,就是地方小了些,人口少了些,時rì一久,連糧食都不夠吃的。”小老虎嘟囔道。
才進了城,突然就得報,說是冀城的王國遣使者來到,奉上王國親筆書信。小老虎聞訊冷笑道:“好嘛,先是韓遂,現在又是王國,一個一個都找上門來了。”
成公英道:“看起來,王子邑果然還是不死心……要見麼?”成公英話只說了一半,但是足夠讓小老虎聽懂了。
“書信收下,人先攔著,看過書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