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阜神sè微變,瞬即又恢復了笑容:“虎將軍莫非忘了,當初燒當羌勢大,將軍轉進武威之際,子邑先生就曾來書勸和;如今不過是重提舊事罷了。子邑先生純粹出於一片公心,他曾有交代,只要將軍同意和解,調停之事自有他一力擔之,將軍若是覺得榆中不合適,大可任指一處所在,子邑先生必欣然赴約。”
“哪兒都行?到令居、鵲yīn也都行?”小老虎冷笑道,“就算他王子邑敢來,韓文約他敢來麼?”
楊阜一怔語塞。
小老虎哈哈一笑道:“我卻沒有想到,王子邑居然如此上心;當初他來信勸我,與其說是調解,不如說是勸我歸附,可現如今卻如此盡心相助韓遂……”小老虎說著說著,猛地醒悟過來,脫口而出道:“難道韓遂投降了王子邑?”雖則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小老虎越想越像,尤其是看到楊阜神sè劇變,他頓時心下了然。
“怪不得,怪不得……”小老虎臉上盡是嘲笑的神sè,口中嘖嘖稱道,“韓文約還真是能捨得麵皮,一張臉說不要就不要了!當初他和王子邑水火不容,如今居然心甘情願伏低做小,歸順了王國……怪不得老邊曾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原來說的就是他韓遂呀!”
楊阜目瞪口呆,許久才回過神來,拱手一禮:“虎將軍明見。”這一拱手,就是承認了小老虎的猜測屬實了。
“韓文約到底下了多少本錢,讓王國如此幫他?”小老虎冷笑著問道。
既然對方已經猜出,楊阜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而且韓遂主動歸附之事,也可以對虎家軍、良吾部落形成壓力,這其中細節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他拱手應道:“韓文約於rì前親赴冀城向子邑先生謝罪,而且應承rì後為子邑先生之命是從,輔佐大軍東進三輔,以成大業。”
小老虎本是不以為意地聽著,卻突然從楊阜話中聽出一個意料之外的訊息:“王子邑打算東進三輔?他要動手了麼?”
楊阜大驚失sè,幾乎為之失態,他渾沒有想到,自己不經意地一句話,明明說的是韓遂歸順之事,卻被對方聽出了王國未來的意向。如此敏銳的直覺,讓楊阜頓感自己無所遁形,彷彿一言一行,處處都是破綻。饒是楊阜以智計應變自詡,如今也不由得失了自信,心下大為沮喪。
“怎麼,不好說?”小老虎似笑非笑地看著楊阜。楊阜無言以對,只是默然拱手而已。
“好吧,你既然不好說,我親自去問問王國就是。”
第一百零二章 會面(二)
第一百零二章會面(二)
喧鬧了兩個多月的金城郡終於有了一小段平靜的時光。 ;。。四月晚chūn時節,陽光變得越來越濃烈,走在空曠的原野間,毫無遮攔地被陽光暴曬,不出片刻就悶出一身的汗來。
小老虎抬頭看了看天sè,不滿地瞪了半空中的太陽一眼,嘴裡悄聲地咕噥著,罵罵咧咧沒個停歇。一旁的吾訶子比自家妹夫沉穩得多,端坐馬鞍上,卻好似坐在廳堂正席上一般模樣,顧盼自如,只是目光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深沉之sè。
看著自家妹夫跳脫不得安寧的舉動,吾訶子苦笑道:“於菟,你似乎一點都不著急啊。”
“著急什麼?”小老虎心裡明白,卻故意相問。
吾訶子長嘆道:“我當然是著急與王子邑的會面。到了榆中,也不知王子邑會提出什麼條件來;他原本實力就遠勝於我們兩家,如今又有韓遂相助,在金城就有了立足之地,焉知他不會得寸進尺,招攬韓遂之後,又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
小老虎沉靜了下來,默默聽著不做聲。
吾訶子接著說道:“萬一王子邑貪心不足,我們該如何應對?還有韓遂,他主動向王國服軟,雖說失了面子,卻得了好大一座靠山,允吾城想來他是不會讓出來了——原先我們想的如何對付他的辦法,如今恐怕都沒了用處。今後該如何對付韓遂又不至於激怒了王國,這也是個天大的麻煩。”說到這裡,吾訶子神sè鄭重:“於菟,榆中之行,我們兩個須得商量一個章程出來,免得到時措手不及,亂了陣腳。”
小老虎默然良久,忽地無聲一笑,瞥了大舅子一眼,輕聲道:“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了!”說著他揚鞭打馬,揚長而去,只留下豪邁清朗的話音:“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麻煩事!”
吾訶子錯愕不已。
……
榆中之會,按照王國的安排,三方會面的地點被選在了城外的黃河岸邊。三家各自帶三千人馬赴會;虎家軍與良吾部落的人馬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