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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這是集市的第二天,人流比第一天要少了些。過了午後,因著頭頂的太陽愈加**,街上的行人就更少了。沒了客人後,幾個孩子坐在桌邊,不由就東倒西歪地打起瞌睡來。年紀最大的李健和三姐見了,便和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暫時歇工,等傍晚太陽偏西后再出來繼續擺攤。

雷寅雙則想著他們天還沒亮就過來才佔到這麼個好地方,擔心他們一走,攤位會被別人佔了,且桌椅等傢什放在這裡也叫人不放心,她便自告奮勇地留了下來。她要留下,小兔沒有不跟著的道理,於是其他幾人全都回了家,就他倆留了下來。

一早時,雷爹就找來幾根竹竿,繫上油布,給他們這攤子上做了個簡易的遮陽篷。這會兒太陽當空照著,那被太陽曬得泛著白光的青石板路面上似浮著層霧氣一般。便是有這一層遮陽篷,也遮不住四周街道上蒸騰而起的熱浪。雷寅雙原就怕熱,在熱浪的侵襲下,她就差要吐著舌頭喘氣了。小兔倒是偏涼的體質,見小老虎熱得小臉通紅,他不禁一陣心疼。他一心想把捨不得那點傢什的小老虎弄到陰涼處去歇息,可他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又哪裡拖得動犯了倔的小老虎。

小兔往四周看了看。此時在街上擺攤的人,許多都像小老虎這樣,既擔心自己走開原有位置會被人佔了,又擔心攤子上的傢什被人順手牽羊的,所以這會兒街上旦凡有一點能避暑氣的樹蔭牆根處,早擠滿了人。小兔往人堆裡掃了一眼,恰看到賀貨郎坐在樹下跟幾個人玩著葉子牌,便跑過去,把攤子託賀貨郎照應著,這才死拖活拽地把雷寅雙弄進了廟裡。

這會兒廟裡的陰涼處也早歇了許多人,有在街上擺攤的人,也有逛大集逛累了的人,還有的則就是等著下午法事開場的信眾們了。

小兔模樣養眼,小老虎又威名赫赫,他倆一進廟門,便有不少人招呼起他倆來。且這會兒午休,大家都閒著沒事兒幹,那些人難免就拿他倆當了消遣。這個喊著“小倆口哪去”,那個叫著“虎爺還沒你女婿好看”。雷寅雙謹記著小兔所說“你對別人的調…戲越反感,別人越是要調…戲你”的話,只當那些人的聲音是過耳清風,拉著小兔急急奔了後堂。

因雷爹租的是廟產,所以他倆對這廟裡極熟,不一會兒便鑽進了一般只對信眾開放的一個偏院。他們才剛站定,那偏院廊下坐著的兩個婦人便扭頭看了過來。

“喲,這不是雙雙嘛。”其中一個老婦笑道。

雷寅雙一抬頭,這才發現,坐在廊下的是青松哥的母親和“聖母”青松嫂子。雷寅雙立時就想把腳往回縮,可惜到底晚了一步。

青松嫂子親自過來,一手拉著她,一手拉著小兔,將他二人拉到她婆婆面前。

青松娘好幾年前身子骨就不好了,三天裡倒有兩天在床上躺著。青松嫂子雖然愛在人前充個“聖母”,可她自個兒確實也挺“聖母”的,對這病歪歪的婆婆照顧得無微不至。便是鎮上人對她總愛“站著說話不腰疼”頗有微詞,但至少在孝心這一方面,沒人能說她一個不好的。

青松娘信佛,總愛抓著人說些什麼因果報應,且某一方面,這婆媳倆極像,都愛對著別人家的事指手劃腳,所以被青松嫂子拉過去時,雷寅雙心裡並不樂意,可又不好就這麼跑開。

“嬸。”她硬擠著個笑,跟青松娘打著招呼道:“嬸嬸是來聽經的?”

青松娘拉著她的手道:“你們也該聽聽,給自己積一積來世的福。”她拉著雷寅雙嘮叨了一會兒信佛的好處,忽然問著她:“你爹什麼時候辦喜事啊?”

“啊?”雷寅雙一愣,扭頭看向小兔。

小兔也是一臉茫然,看向那骨瘦如柴的青松娘。

青松娘又道:“其實也是好事,你爹總不好一直這麼單著,花掌櫃一個女人家也不容易,能湊到一處過日子,是好事,丫頭你心裡可不能不樂意啊。”

“啊?”雷寅雙又茫然地“啊”了一聲。

青松娘道:“如今已經七月過半了,要成親就得趁早,明年是盲春,寡婦年,不適合成親的。”

“啊?”雷寅雙再次傻乎乎地“啊”了一聲。見青松娘又要開口說話,她趕緊將手從青松孃的手裡抽回來,問道:“嬸嬸說什麼呀?我怎麼沒聽明白?”

青松嫂子笑道:“你還想瞞人怎的?那花掌櫃雖說是個寡婦再嫁,可她和你爹都已經那樣了,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啊?!”雷寅雙忍不住又“啊”了一聲,她搖著手道:“等等等等,你們……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花姨跟我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