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回頭,周曉清依舊面帶笑容等著我開口。
“曉清,或許這些話我不應該在今天問你,你就當我是個壞人吧。”說完我望著她,“我想知道,當時,薛子寧為什麼離開我?”
周曉清果然露出了慌亂的神情,然後緩緩地垂下了頭。
我一直望著她,極有耐心地等她開口。
過了許久許久,周曉清才終於抬起了頭,看著我說:“當時,薛子寧沒有變心,更沒有愛上我,也更不是為了什麼前途。”
我愣愣地望著周曉清,周曉清不安地搓著手指,“那時候,他剛進電視臺,做導演助理,那一期節目剛好是展示古董瓷器,結果有一個特別貴重的清代瓷器在後臺被打爛了,另一個助理第一時間站出來說是被薛子寧打碎的,而薛子寧也沒有替自己多解釋一句,因此,他需要付出鉅額的賠償。”
我突然走近周曉清,“然後,他就認識了你,或者之前就認識了你,再然後,你可以替他賠償,或者,你可以讓他不用賠償,是不是這樣呢?”
周曉清眸中蒙著一層灰暗,剛剛的幸福笑容再也消失不見,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做有錢人真好,隨便一句話可以將窮小子折騰得團團轉,不止,連窮丫頭跟窮小子的愛情都那麼不堪一擊,是不是?你們覺得有趣
嗎?反正我覺得有趣,簡直太有趣了,你們多會玩啊,折騰窮小子玩多麼有趣啊。”
“悠揚,你冷靜點聽我說。”周曉清聲音開始發顫抖,“這三年,我也過得不輕鬆,那時候,我們只是覺得好玩,沒想到後來我真的愛上子寧。等我發覺愛上子寧之後,望著他,我分分鐘都帶著歉疚的。”
“歉疚?歉疚是什麼樣的感覺?你告訴我。”我咬著牙,彷彿下一秒我就會崩潰,甚至是嚎啕大哭。
“當年他並不是因為我可以幫助他而離開你,而是不想連累你才離開了你,他的痛苦我親眼所見的,他真的非常愛你。”周曉清的眼淚落了下來。
“薛子寧愛我,我比誰都清楚,我為什麼要聽你來告訴我?你又憑什麼來評說我們的愛情,你算什麼?你告訴我你算什麼?”淚水終於開始失控,而它們開始肆意氾濫,再不受我的控制。
周曉清突然眼神堅定地說:“就算現在大家都說我是壞人,我也明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可是能夠換來子寧跟
我在一起,我都不後悔,哪怕所有人都罵我。”
“那你就是承認了那什麼狗屁瓷器全是你們安排好的了?說來我聽聽,你們怎麼想到這些有趣的橋段的呢?你們太有才華了啊,是誰想的呢?梁文增?你?還是……還是溫少賢?你快告訴我,我太好奇了。”淚水順著眼角拼命地流,而我卻懶得抬手抹掉,一種幾近窒息的痛楚填滿我的整個身體,想到溫少賢的臉我更像是被抽了筋扒了皮。
周曉清的妝已經被淚水暈開,帶著說不出的楚楚可憐,我搖頭放開她,“我……恨死你們了。”
周曉清淚水沒停,“當時,我們只是路過,在那之前,我們真的沒見過你們。我只是隨口說一句羨慕那個姑娘,文增就說他不相信那些‘一輩子不分開’的鬼話,當時我們就是因為覺得好玩,然後就打賭你們一定會分手。我們確實做了很多缺德的安排,可是這些跟少賢哥無關,他還警告我們不要亂來,他真的一點兒也不知情。”
“你這樣騙薛子寧,你的良心好過
嗎?”望著周曉清,我的渾身都在發抖,如果她不是孕婦,我真的忍不住會對她動粗。
周曉清搖頭,“不好過,我很想跟他坦白,可是我不敢,真的不敢。這輩子,我不能沒有他,所以,懷孕也是我刻意懷上的,我知道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有了孩子,他肯定不會跟我分開。”
“周曉清,你還是人嗎?你說的是人話嗎?”我詫異地瞪著周曉清。
周曉清淚水隨著融化的眼妝一起往下流,落下一條黑色的痕跡,“悠揚,隨你怎麼說我,我求你,不要告訴子寧,這輩子,你讓我做牛做馬做什麼都可以,我求你,就只求你這一件事情。”
我雙手捂住臉,以為這樣就不會再流下淚來,可無法抑制的大顆淚水甚至從我的指縫中流了出來,最後,我狂奔了出去。
我一口氣奔到教堂的後院一片無人的草地才終於像是沒有了力氣癱坐在了地上。陽光透過樹蔭變成了碎片落在我眼前的草地,我眼前一片模糊,
淚水像是不要錢一般源源不斷湧出,我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可是淚水就是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