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地回答,將報紙摺好放在一旁的角櫃上,看了一眼對他反應有些意外的小蒙,“這些捕風捉影的花邊新聞,哪天沒有幾條,何必當真?”
不是真的沒有感覺,看見她對其他男人綻放的如花笑顏,他也覺得泛酸水。之所以可以對這樣煽情的報道一笑置之,是因為那一天,他和她有了對彼此的承諾,信任,是維繫人與人之間關係最基本的要求,而他,相信她。
“對對對,這些小報,一天到晚都在追蹤別人的隱私,相信他們才怪呢。”小蒙立刻連聲附和,為了表示同意,拿起報紙就扔進垃圾桶,嘖嘖出聲,“特別是童記禮,要是那一天沒有在報紙上出現,我才真的以為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呢。浩哥——”他拍拍喬予浩的肩膀,“你不用擔心,我看裴小姐還是比較喜歡你。”
不是他小蒙信口胡說,自從浩哥和裴小姐參加完孫敏珍婚禮回來以後,他能感覺出兩人之間關係的緩和轉變。裴小姐還是每日會定時來花屋,浩哥還是會如往常那般為她選花,可是,他們之間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都帶著那麼一點——嗯,一點說不出來的味道。
好奇死了,真想要問問浩哥,他和裴小姐之間究竟進展到了什麼程度,他們現在的關係,到底算不算戀人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眼睜睜看著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且還是條件報好的那種,慢火慢熱的浩哥再不加把勁,裴小姐就真的要被童記禮給奪走了吶。
“小蒙,天氣很熱嗎?為什麼你一直冒汗?”
“啊?有嗎?”小蒙下意識地抹抹額頭,還真有一把冷汗在手,訕訕地乾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緊張,“穿得太多,是有點熱。”
其實怪委屈的,他這樣著急是為了誰啊?
眼看著小蒙佯裝去脫衣服躲避尷尬的模樣,喬予浩在他身後笑了笑,微微搖頭。
他當然知道裴文比較喜歡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放棄對他的追逐,即使是在他委婉的拒絕下,她仍然堅持,不曾退縮。其實心裡真的很佩服她的勇氣,如果換成他,恐怕早就已經打了退堂鼓。
看了看掛鐘,算算時間,和她相約的時間也快要到了。今天,是她要求,要他為她講解的溫度和溼度對花卉的影響。
如果這也算是戀愛,那麼他們戀愛的模式還真是奇怪,每一次約會,話題都和花脫不了關係,不是他在講,就是她在問,興致勃勃,不見乏味。
是不是花為媒?因為當年送她一盆春蘭蝶花,所以冥冥之中,有了他們今日的緣分?
“喬予浩,如果可以,請你愛我。”
還有什麼不可以?他的整顆心,已經完全用在她的身上,即使現在要抽身而退,只怕也是落得心碎滿地的下場吧?
他知道她在等待,在等待他對她的表示。他愛她,真的愛她,有三個字,深藏在心中,想要對她說,一個人獨自模擬了千百次,可是每每面對她,字詞在舌尖縈繞,卻怎麼也鼓不起勇氣開口說出。他看得見,每次他開口時她的欣喜,每次他嚥下嘴中話語時她的失望。
如何才能讓她明白?如何才能讓她知曉?
他的目光,轉向櫃檯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心中已經暗暗做了決定:今天,無論無何,他會將自己最想要說的東西,清清楚楚地告訴裴文。
——一定!
“對這場官司的結果,你很失望?”
裴文利落地在檔案上簽字,遞給對面的陸家喻,看他猜不出什麼心思的表情,問道。
“我說沒有,你會不會相信?”伸手接過,陸家喻合上檔案,聳聳肩膀,反問她。
“我不知道。”裴文搖頭,很誠實地回答。陸家喻這個人,太深沉,他在想什麼,她根本無從知曉。
陸家喻仔細打量她含著笑意的面龐,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官司輸了,但是,我不會認輸。”
本來以為她會詫異震驚,會對他不放棄的姿態加以追問詰難,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對他作出這樣的答案之後,她只是看了他一眼,接著低下頭,自言自語地說了些什麼。
她嘟噥的聲音很低很輕,他能夠勉強聽得見的,只有幾個字而已。陸家喻皺起眉頭,對她模稜兩可的呢語不明所以。
——那就好……
三個字,沒頭沒尾,她想要表達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心中有疑惑,但是長久以來鍛煉出來的忍耐能力令他很好保持沉默,靜靜等待她的下文。
“你進公司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各部門的情況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