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六歲入學堂的第一天,母妃鄭重說道:“你入學,往後做學問、長見識,不再是任性胡鬧的年紀了。”她一改從前的溫柔慈愛,嚴肅起來,“你要時時刻刻記住,你是六皇子,絕對不可以在兄弟們面前丟人!”
從那以後,母親就只肯喊自己“老六”了。
彷彿對於她來說,自己已經長大,不再是幼時的孩童,而是成為給她爭光添彩的六皇子,是她在後宮裡面的地位依仗。這麼多年過去,自己早就習慣有苦自己抗,有難自己當,替母妃和妻兒不停的掙顏面、掙光彩,做一個沒有半分錯處的端王!
早忘了,原來別人還可以憐愛自己。
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才會叫人感觸最與眾不同。
蕭鐸走近了一些,透過迷迷濛濛的氤氳水汽,透過鳳鸞的身份和絕色容顏,第一次柔軟的看了過去。他伸手,在她粉嫩瑩潤的臉上摸了摸,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才道:“唔,那我等著你的好。”
算是預設了她剛才的稱呼。
而此刻,鳳鸞心中感觸,絕對比端王殿下多多了。
前世裡,自己仗著當時懷有身孕,想多邀一份寵,緊張的問他,“皇上小時候有乳名麼?就像我,母親從小都叫我阿鸞。”
他一怔,繼而淡淡的笑,“六郎。”
“那皇上以後叫我阿鸞,我可不可以……,喚六郎呢?”
“六郎?”他濃黑的眼眸裡有化不開的霧氣,十年之後,已經三十四歲做了皇帝的蕭鐸,比起現在要更冷更不容易化開。面對無知無畏的自己提出問題,嘴角牽扯出一個清冽笑容,懶洋洋道:“隨你……,好了。”
那時候的自己,聽不出他語氣裡的嘲諷和厭倦,而是滿心歡喜,以為他待自己和別人不同,所以才允許了特別的稱呼。
沒有想過,其實人家根本就是滿不在乎,無所謂。
直到之前做了那個夢,自己在夢裡情不自禁的喊他“六郎”,再次看清他的冷漠,才明白前世的自己有多傻。因為整個鳳家都已經覆滅,因為親人流放死絕,所以自己哪怕看到一點點溫暖,都要拼命抓住不放!
但,卻是抓錯了人。
“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