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四散在山谷各處,所及之處花草叢生,靈藥遍佈,恰逢初春萬物復甦,煙紫玫紅青綠潑墨般揮灑在整個山谷裡。
有人從山上下來了,來往的弟子也不在意,多半埋頭紮在藥圃中,細心觀察著靈藥的生長情況,嘴裡嘟嘟囔囔的。
夕陽下的藥谷籠罩在一股靜謐之中,連風也是悄悄的,讓人不自覺的心境寧和下來。
往遠處的屋舍走去時,沿途的鳥獸頗多,自然生態相當不錯。
溪蘭燼眼睜睜看著一隻小鹿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把藥圃裡的靈草一口嚼了,緊隨著就是一個藥谷弟子的崩潰大叫:“我的藥,我養了五年的藥啊!我的結業大試要過不了了!我宰了你!”
旁邊的弟子努力拉住他:“別衝動,那是咱們的師兄,輩分比你大的!”
藥谷的吉祥物好像就是鹿來著。
……原來修真界的醫學院還要做畢業設計的嗎。
溪蘭燼憐惜地收回視線。
走近屋舍,人才漸漸多了起來,苦澀的藥香四溢,路過的弟子看到司清漣,笑著打招呼:“司師兄,您身後這兩位是?”
進藥谷求醫,可是得取號排隊的。
司清漣斟酌了一下,擺擺手,沒把溪蘭燼的假名禿嚕出來:“我的客人。”
便沒人再問溪蘭燼倆人的身份了。
司清漣的身份似乎不太一般,還有間單獨的問診室,帶著兩人進了屋,便道:“兩位,勞煩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夜鳴蜂巢的儲存方式特殊,得儘快送去藥倉存放,我去去就來!”
溪蘭燼自自在在地坐下來,翹著腿:“去吧。”
見司清漣快步走了,溪蘭燼才看向謝拾檀,憋了一路的氣,不悅地開口:“小謝,你剛剛做什麼?我只是想碰碰司清漣,緩解一下寒花帶來的寒意罷了,為什麼要阻止我?”
他又不是要把司清漣吃了。
謝拾檀撫動著腕間的雪珠,簡單道:“能忍則忍。會有癮。”
被寒花寄生之後,會貪戀上肌膚的溫度,若是與某個人接觸多了,就會生出心癮。
接觸越多,心癮越大。
會對那個人產生不可自拔的依賴性,生出至死不渝的錯覺,即使拔除了寒花,也很難解。
曾經寒冰魄花氾濫之時,就有個煉虛期修士的徒弟不慎中了寒花,那個煉虛期修士趕來幫徒弟拔除掉寒花時,已經晚了。
心癮深重,他的天驕徒弟已經徹底依賴上給他下寒花的邪修,像一株伴生的菟絲花,再也離不開他,就算他殺了那個邪修,將人帶走,往後渡劫之時,也會心魔纏身。
溪蘭燼知道謝拾檀不是會開玩笑的性子,忍不住嚥了嚥唾沫:“後來呢,怎麼解決的?那個煉虛期修士,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徒弟和一個下三濫的邪魔外道結為道侶吧?”
那簡直是奇恥大辱,憋悶至極。
“嗯,”謝拾檀輕描淡寫道,“他將兩人都殺了。”
溪蘭燼心情複雜:“……”
難怪小謝會阻止他。
他現在也知道了。
不可以隨便貼貼!
略收拾好了心情,溪蘭燼的目光又被謝拾檀腕間的似雪珠串吸引,謝拾檀的氣質冷冷淡淡的,腕間又戴著這東西,好似個聖潔的佛子,但小謝一看就是不喜贅飾的性子,怎麼會戴這東西,還時常盤弄?
他往前湊了湊,奇怪道:“小謝,你腕間這個是……”
話還沒說完,一道聲音急匆匆地門外插進來:“久等了兩位!我看你們都有病,先看誰?”
你可真會說話。
溪蘭燼的話被打斷,嚥了回去,靠坐在椅背上,託著腮,下頜朝著謝拾檀的方向揚了揚:“先給我弟弟看看眼睛吧。”
謝拾檀擰眉想反駁這聲“弟弟”。
司清漣本來怵謝拾檀,但在大夫面前,眾生平等,他克服了一下害怕,走到謝拾檀面前:“小道友,先摘下你眼上的白綾讓我看看吧。”
溪蘭燼笑眯眯:“小謝,快摘下給大夫看看。”
謝拾檀停頓了一下,還是慢慢地抬起手,聽話地解下了覆在眼睛上的白綾。
密密匝匝的睫毛微微一抖,眼皮睜開,藏在白綾之下的淺色瞳眸露了出來,是若隱若現的雪山呈現在眼底的顏色,十分漂亮。
溪蘭燼望著他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之前做的夢還有些殘存的片段,時而浮現在腦海中,導致他現在覺得……小謝的眼睛不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