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臉頰,可是她最後還是沒有做到,體內的鵺不斷吸收著她的力量,剛剛的爆發已經用掉了她最後的妖力,這個身體已經不行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可以和兄長大人死在一個地方……羽衣狐匍匐著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白沉,但是最後,那伸展在半空中的手卻還是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兄長大人,如果有來世,能不能不要讓妾身再面臨這麼痛苦的選擇,咳咳……”
“妾身喜歡兄長大人,真的很喜歡……其實妾身……一點也不想離開兄長大人的身邊……”羽衣狐在距離白沉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含淚緩緩閉上了眼睛……
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雖然知道死去的是他們的敵人,是十惡不赦的大妖怪,但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罪惡感。
“家主大人,現在應該怎……”底下陰陽師的話還沒有問完,就被匆匆跑進來的一群人給打斷了,為首的正是奴良鯉伴。
當奴良鯉伴發現妖池中沒有人,再次回到大殿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的畫面。
天狐死了,死狀悽慘無比,心臟被一把刀刺穿,屍體釘在了牆上,遍地都是暗紅色的血液,就彷彿渾身上下的血液全都逆流了一般,從那件黑色的和服延綿到了大殿的每個角落……
不過即使是死去的時候,天狐依舊還是老樣子,唇角輕輕的上揚著,就彷彿死前他所感受到的不是恐懼,而是可笑,天狐的腳邊是羽衣狐的屍體,除了脖子上輕微的血痕以外,還可以看到臉上那明顯的淚痕。
奴良鯉伴徹底失聲了,曾經所看過的黑之書內容不斷在他腦海中交織,他的眼前一會兒是白沉慘狀萬分的屍體,一會兒是黑之書中那些飽受折磨的人們。
【人類迫害妖怪是事實,妖怪迫害人類也是事實。】
【如果妖怪真的比人類強大,為什麼妖怪需要偷偷摸摸的生存,而人類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地上行走?】
【我相信你,奴良鯉伴。】
這一刻,白沉的屍體和那些黑之書中飽受折磨的妖怪們的屍體徹底融合在了一起,奴良鯉伴可以感受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第一次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沉著,而是憤怒不已的抓起花開院家主的脖子問道:“為什麼?難道你忘記我們的協議了嗎?為什麼要殺死和天狐和羽衣狐?”
“這是個意外,老夫可以……咳咳……可以解釋……”老者艱難的說道。
“總大將,請您冷靜一點。”牛鬼等人雖然心情也很沉重,但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不應該再多生事端。
奴良鯉伴就那麼注視著手中的人類,對,人類,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個詞稱呼身邊的人類,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人類和妖怪是可以共存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老者這時一動也不敢動,他不是第一次和奴良鯉伴會面了,但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對方注視人類時也可以用那麼冰冷的眼神,就像……一個普通的妖怪一樣。奴良鯉伴一直是不同於其他妖怪的存在,因為是半妖,所以不論是對人類,還是對妖怪,奴良鯉伴的眼神總是可以讓人感受到如同月光般柔和的溫度。
“抱歉……老夫……真的很抱歉……”老者知道,從今以後,奴良組這個灰色的存在恐怕也將逐漸改變。
奴良鯉伴放下了手中的陰陽師,他冷漠的轉過身,他害怕自己繼續看到這群陰陽師會忍不住拔刀,如果事情真的衍變成這樣,那麼他所堅持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從今以後,奴良組不會再和陰陽師家聯手。”留下這句冰冷的話後,奴良鯉伴就帶著手下離開了。
一切似乎已經結束,但是當初所投下的種子卻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生根發芽了……
***
大戰結束後的奴良組,一片愁雲籠罩,原因就出在他們的總大將奴良鯉伴身上,奴良鯉伴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脆弱的人,可是在天狐死後的一個月中,他只要閉上雙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天狐死狀悽慘的屍體,同時黑之書裡所記載的內容也在不斷侵蝕著他的精神。
有時候,奴良鯉伴也會想起一些美好的回憶,例如他和天狐在山下村落中偽裝兄弟的生活,雖然理念不同,但那時卻是屬於他們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恍然間,奴良鯉伴又想起了白沉看向他的笑臉,還有那句彷彿看透了一切的話語……
【你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什麼?】
【堅強而又脆弱的堅持。】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