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次牙,用了一次漱口水,直到確認她嘴裡所有的堅果粉末都被清除後,警報才算解除。
那件事情總令白忻卉覺得有些憋曲,她咬了口手裡的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說道:“以後要送我吃的,記得別買這個口味,買它家的主打產品。”
段輕哲又看她一眼,那目光明顯有些複雜。白忻卉一臉傲氣地瞪了回去:“看什麼看,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是對花生過敏也好,對白粉過敏也罷,都跟我沒關係了。為了你,我這幾年幾乎沒吃過堅果,如今擺脫了你,我倒是可以重新一飽口福了。”
“聽你的意思,似乎跟我離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確實挺愉快的,簡直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白忻卉以為段輕哲一定會表示幾分不滿,沒想到他聽了自己的話後,只是含糊著點頭“嗯”了幾聲,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他心裡的真實意圖。
他把白忻卉送到報社後,調轉車頭就往最高院開去。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好像一下子就從白忻卉的生活裡抽離了出去。
白忻卉想著是不是自己那天的話傷到了他高傲寶貴的男性自尊,所以決定以後和自己劃清界限,再也不來招惹她?
沒有段輕哲的日子,白忻卉過得格外清靜。這樣的清靜日子大約持續到了週末,就被打破了。那天早上七點半的時候,白忻卉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接起來一聽是段輕哲打來的。提醒她今天要帶阿延出去玩,命令她馬上起床洗漱,半個小時後他就會來接她。
白忻卉放下電話後,只覺得自己像是個突然接到命令計程車兵。他們段家三兄弟,除了她這個前夫外,其他兩個都當過兵。但不知怎的,白忻卉總覺得段輕哲這個文弱書生有時候說起來話來頗有點部隊長官的氣勢,好像什麼話一經他口說出來,就會變成一種指令,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執行。
那一天天氣意外的好,初春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氣裡夾雜著各種植物破土而出的清香,連帶著充滿暖意的陽光,照得人渾身暖融融的。
段輕哲接了白忻卉後,又去福利院把阿延接了出來,三個人一起去市中心閒逛。白忻卉已經一年沒見兒子了,看這小子蹭蹭蹭長了不少,頓時母性光輝發作。她一面指責段輕哲不懂得給孩子買衣服,轉身就把兒子拉進了商場的童裝專櫃。
阿延是個在人前比較害羞的孩子,平時就不怎麼跟人接觸。跟白忻卉和段輕哲也是培養了很久,才有了現在這樣的感情。他已經很久沒見白忻卉了,初見之下那害羞的本質又跑了出來,變得沉默而少言。一直到進了童裝專櫃,買了一堆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喜歡的可愛衣服後,臉上才露出了羞澀而歡快的表情。
白忻卉當即就給他換了一套,然後看著手裡剛剛換下來的那套顏色暗沉的童裝,不滿地瞪著段輕哲:“你的品味什麼時候降了這麼多?你平時穿衣服不是很會搭配的嗎,怎麼給孩子買這麼難看的衣服。”
段輕哲無辜地摸摸鼻子,沒有解釋。這衣服其實不是他買的,是福利院的人給買的。他確實不太會買童裝,所以就多給了點錢拜託他們買。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要照顧那麼多孩子,可想而知不會費很多心思給阿延精挑細選,買的衣服實用為主,不怎麼花俏。
不過他沒有辯解什麼,他也覺得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對這個孩子有點不太上心,雖然這頓指責,他便硬生生地受了。
其實說起來,他這個人在不發火的時候,涵養是相當好的。他本來五官就長得柔和,不像他那兩個兄弟,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捩氣。他天生就長得讓人想要親近,在面對家人的時候也難得會發脾氣,所以在白忻卉的三年婚姻生涯中,其實並沒怎麼在丈夫這裡受過氣。
如果真說有的話,或許丈夫對她沒有感情這一點,才是最令她受傷的。在最初結婚的半年裡,他們兩人就像是工作夥伴的關係,默契有餘而親密不足,甚至在床上時都很難完全地融合在一起,總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一直到一年之後,這種情況才算是有了改善,變得和諧了一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助養了阿延,開始學著怎麼為人父母。
阿延穿著他那身漂亮的童裝,整個人又變得自信了起來。他一手拉著白忻卉,一手拉著段輕哲,提出要去吃冰淇淋。
於是在商場裡,非常惹眼的一家三口一手一個蛋筒冰淇淋,坐在店門口擺著的桌子邊慢慢地吃著。阿延吃得又快又急,好幾次都把冰淇淋弄在新買的衣服上。害得白忻卉只得不停地拿著紙巾給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