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俞和的肩膀道,“或許我的話頗不中聽。但因為我是個局外人,所見自然與你不同,但所感也未必有你真切。我只是覺得,那陸家妹子與你自幼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姑且不論這次的三個條件有些蹊蹺,但人家眼裡看見的是你俞和,那個從街頭乞兒一步一步成為劍修高手的俞和。而方師妹看你,卻不單單是俞和這個人,你的道行修為,你的驚天福緣,你的錦繡前程,都看人家眼裡看著,其中有何不同,你自去思量吧。”
俞和沉默了好半晌,點頭道:“師兄講得有理。”
李毅舉起酒葫蘆朝俞和一晃,笑了笑道:“我這些只是臆測,酒後隨便一說,你若覺得不對,那便別往心裡去。這種事情,任由旁人說一千道一萬,終究還是要你自己決斷的。”
俞和也提起酒葫蘆,與李毅的葫蘆一撞,笑道:“想不到李師兄對這兒女之情看得如此透徹,看來也是有經歷的人。”
李毅嘿嘿一笑:“我比你年長十二歲,總要比你見得多些,喝酒吧!”
有了李師兄的這一番開導,俞和心中釋然了許多。過了幾日再見到方家怡,他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尷尬了,兩人說說笑笑,似乎那件事情,當真只是一場玩笑。
前一段時間裡,總是有五湖四海的道門耆宿來揚州作客,宗華真人從西南迴來之後,便也動了心思,就打算去幾家名門大派走訪故友。他向鑑鋒掌門告假了三個月,可方家怡不知怎麼的,一聽說宗華真人要出門雲遊,竟然主動提出願陪著宗華真人同去,說是想多見見世面,宗華真人自是欣然應允,第二日一早,就聽說他帶著方家怡飄然北上了。
李毅聽俞和說了這訊息,他把眼睛轉了幾轉,神色古怪的看著俞和,嘆了口氣道:“嘿!你小子這下可要留神了。”
俞和大惑不解,忙追問,可李毅只是搖頭笑而不答。
又過了半個月,天罡院的大師兄夏侯滄從蜀地回來了,據說是為了避一避什麼風頭,這兩三年中,他都不會再出山行走。有了大師兄夏侯滄坐鎮天罡院,俞和這一下就徹底清閒了,他也正好打算閉關一次,去為那百萬符錢的彩禮,做最後的準備。
俞和絞盡腦汁想出的法子,便是他那具白玉劍匣。其中的“玄真寶籙萬化歸一真符”能收納諸般元炁,當真是玄妙無方。而且這具劍匣在南海時融入了南極長生大帝的遺寶曜華仙劍和山海星辰玉笏,單憑其中那一絲仙劍劍炁和萬化歸一大真符,這劍匣就能算得上是一具極品的法器。俞和估摸著,在識貨之人的看中,這白玉劍匣當能抵得五六十萬符錢。
所以他打算再祭煉一具劍匣出來,把自己紫宮穴中溫養的這一具白玉劍匣當做彩禮,送給摩明雲宮的丹朱真人。
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俞和破關而出。他胸前的紫宮大竅中,已藏著兩具劍匣。新的劍匣以羅霄紫竹為材,仿著雲峰真人的烏木劍匣做成六尺長一尺寬,依舊是打入了由六道子符巢狀而成的萬化歸一大真符。
可惜沒了曜華仙劍和山海星辰玉笏補強這劍匣的材質,新的紫竹劍匣與原先那具白玉劍匣相比,實在是有云泥之別。俞和估摸著,若是再遇見上三品的雷術禁法,即便他能用真符化去雷炁,這紫竹劍匣恐怕也不能將雷力收納,煉化為真元,反哺己身。
“反正把小溪接來之後,我就帶著她找個僻靜的山谷潛修,從此與世無爭。劍匣就算稍遜一些,也不打緊,以後尋到什麼天地靈物再行合煉就是。”俞和心中這樣想著。
日子一天一天的近了,他滿滿的全是期待。雖不知陸曉溪有沒有出關,但俞和已經是按捺不住了,離著一年之期還有一個月時間,俞和就收拾了好了行囊,向大師兄夏侯滄和掌門鑑鋒真人告了大假,啟程朝青州去了。
等待的日子實在難熬,他本是想一路遊山玩水過去,每一天都向東海走近一些,那便會比枯坐在鏡湖邊數日子,要好受一些。
可俞和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沿途的風景再雄奇壯麗,他也看不進去,一心只看早點望見那座大海上的高峰,還有山峰頂上那片海市蜃樓般的摩明雲宮,於是腳下忍不住也加快了,不到十天,俞和就站到了青州東海的海岸邊。
算一算時間,還有二十多天,俞和取出了藏在胸口的傳訊玉符,打算試著問問陸曉溪,看她是否已經出關。
一道真元貫入玉符中,可對面依舊沒有迴音。俞和剛把玉符貼身收好,卻忽然望見東北方有一道細細的流光飛來,俞和伸手一招,發現竟是一封信箋。
拆開信封,從摺好的信紙中滑出了一片玉符,正是陸曉溪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