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是何人,但“嚴公子”……昭國姓嚴的人何其多,但對燕南這樣身份的異國人來說,聽到這個姓,首先會想起的則莫過於京城嚴家。
那個掌管著玉昆書院的嚴家的公子們,據說都是俊才超拔的,尤其,有一位消匿的嚴二公子,傳聞智冠昭國。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不過,這倒的確是個與昭國士人結識的好機會。
且不管這兩人如何揣度對方,這個下午的故事會,蘭塵是極享受的。以至於她回到蕭門,也還是笑意盈盈。
“怎麼了,又遇到誰在街上搞笑了嗎?”
跟蘭塵相處過久,蕭澤偶爾也會用部分昭國沒有的詞彙。
“沒有啦,那樣的人哪裡能天天遇上!今天是遇見了一個從北燕來的商人,他給我講了華英公主的故事。”
“原來如此!華英公主的事,果然還是北燕人更清楚些。”
“對呀,所以我建議嚴陌瑛把它寫成傳奇。”
“你不自己動筆了嗎?”
“算了,比較起寫信,我更喜歡收信。”
放下手中的毛筆,蕭澤端起蘭塵送來的熱茶。
“那你今天沒有去找盈川?”
“沒。”
蘭塵在書桌前坐下,順手幫蕭澤研著磨。
“那個北燕商人,見識還挺廣的呢,人也很豪爽,不愧是北方草原上騎馬民族的男子!”
蕭澤笑著搖搖頭。
“偏見!北方人就一定豪爽嗎?”
“是沒那麼絕對,但地域環境的影響是不可忽視的。”
“對呀,北方可不全是大草原,北方人也並非都出生在馬背上喲。”
“可是假如有一種整體的文化氛圍薰染,即使人們不再放牧,也一樣可以養成相近的性格。”
“所以說是個概述啊,具體到人,還是得分開來看。”
“是啦是啦!”
兩人正說著,花棘敲門進來。
“少主,洪琨送來了一個北燕的新訊息。”
“哦,說什麼?”
“皇長子燕南以舊創復發之故,退出了朝政,可是,他好像也不在王府,不知往何處休養了。”
“——燕南的舊創?”
蕭澤向後微微仰靠在寬大的椅背上。
病這東西,雖不可避免,但在某些人身上,重病也不是說來就來的。
燕南,燕帝那個行動力卓絕的長子,在燕太子突然發兵又突然收兵的這時候,他會有什麼動作?又是出自何人授意?
弘光四年的春末,燕南27歲。他剛剛為人父,他的才滿月的兒子在遙遠的燕京皇宮裡被母親抱著正式覲見了身為皇帝的爺爺,並接下了爺爺饋贈的比小皇孫的個子高得多的禮物——弓,一張大弓。
這是燕的傳統,不管燕國的男子怎樣地從馬背上走遠,弓都會是緊緊握在手中的。
第三卷 平地風雲 第五章 淥水湯湯
沈燏非常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會怎樣地牽扯著京城裡的那根緊繃的神經,所以,最初他接下“東靜王”這個稱號的時候,是想安安靜靜地呆在東邊這個叫做臨海的小城的,反正這裡也還有他的用武之地。
可是,或許他真不該這麼厲害!
用一年時間籌備起來的水師才在對東月國的戰爭中取得小小的勝利,他的皇兄就坐不住了。弘光二年的春末,在他的生日宴會上,那一滴小小的毒,若非楚懷鬱在,他差點就要成為廢人。
這麼說來,皇兄倒也還沒那麼絕情,至少他還願意留他一條性命的。可是身為同母所出的至親的兄弟,皇兄終究是不瞭解他啊。
對“沈燏”這名男子來說,假如活著的代價是隻能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地等著錦衣玉食伺候的話,那他寧願縱橫在疆場上,馬革裹屍還。
可惜,終究還是因為他太厲害了麼?每每都是衝鋒在第一線,卻老是不能給閻王殿裡的使者勾去魂魄,只餘下大大小小無數的功勳,讓他的皇兄,他的皇帝,整日坐臥難安。而他總不能,也不甘願把劍指向自己的咽喉。
所以,他們現在只能選擇一戰……
輕輕的叩門聲打斷了沈燏的沉思,他沒有轉過身,只道一聲。
“什麼事?”
沈珏在門外低聲道。
“王爺,陳先生求見。”
“進來。”
“是。”
話畢,門推開,陳良道走進書房,沈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