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日本人嚇得回了身,四道風懶洋洋地坐著:“這是我的船,今天晚上是,要做生意換別處。”
“這船上有人!”一個日軍說,“水裡那個是我的,我是殺死過十七個中國人的優秀士兵。”
“那麼,這個是我的。”另一名日軍說。
四道風聽得眼睛發亮:“你們說話好像被人打掉了下巴,這種話我聽過,我聽了那次就再也不會忘了。”
日軍並不想知道對方到底說了什麼,彎下腰一刀捅了過來。四道風盤腿坐在船篷裡,他手一揮,脫下來的上衣裹住了刀鋒,一隻腿彈踢在那名日軍的腳踝上,那日軍重重地摔進了船艙,四道風手一揚,刀光閃動,日軍栽倒在身邊。
他大搖大擺地從船艙裡站出來,船頭的日軍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四道風走過去,大大咧咧地揪住他的衣領,又是刀光一閃,那日軍頓時成了一具屍體。四道風放手讓他掉進水裡,正要轉身時聽見水響,四道風循聲望去,歐陽扶著根篙子游了過來。
他在船頭坐下,看著精疲力竭的歐陽道:“您老早您老好,為等您淋了一晚上雨,沒想到您老泡著澡就來了!”
歐陽一隻手把著船幫,他已經沒力氣往船上爬了,四道風沒心沒肺地看著,沒有半點要幫手的意思。
“拉我上去。”
“才不呢,上來了你準又牛皮哄哄。”他學著歐陽,“我不知道什麼叫仗義,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過的,我不大懂你的義氣——媽媽的,我活二十好幾沒聽過這麼缺德的話。”
“你這個笨蛋!”
“啊喲喝,你現在還沒上來就牛皮哄哄了。”
“你知道你剛才殺的是什麼人嗎?”
“小日本哪,殺完了死透了,泡著呢。”
“小日本會跳到你的船上來給你殺嗎?”
“因為他們要殺你呀!我把他們殺了就把你給救了,哎呀,我怎麼又把你這個過河拆橋的給救了?”
歐陽皺了皺眉,他知道實在沒多少時間跟這渾人胡纏:“你有槍嗎?”
四道風往腰裡摸了一下:“那倒是有的,哼哼!”
“開槍。”
“我才不在你身上費子彈呢,沽寧這條小臭溝夠淹死你條大魚了。”
歐陽懶得理他胡扯:“對天開槍、示警,然後喊鬼子來了……”
“你當我是窯姐兒呀?發這種娘兒們的慘叫?”
“我寧可聽你窯姐兒一樣的慘叫,也不想聽你老孃們一樣的嘮叨!”
四道風惡狠狠地掏槍對著歐陽,歐陽無畏地看著。四道風開槍,一梭子彈貼著歐陽的頭全打在水裡,他把槍在手上耍了個花插回腰間,瞪著對方:“現在怎麼著,過河拆橋的?”
“不怎麼著,你可以走了,走吧。”
“你別以為我不敢走。”
“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走吧。”他索性放開了船幫。
四道風氣呼呼地拿起船篙:“我要撈你我是王八蛋!”
“不麻煩你了,請走趕快,再見。”
四道風撐起船從歐陽身邊劃過:“你就等著你的共黨兄弟天亮來撈你吧!”
歐陽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連蹬腿的力氣都沒了,他竭力想讓自己的口鼻浮在水面上,但還是秤砣一般沉了下去。
“你趕快說,你是王八蛋!我撈你!”四道風喊著。
但歐陽的腦袋都已在水面之下,已經不可能再聽見他說話。四道風伸手進水裡,把歐陽抄了上來,扔在船幫上,歐陽臉色慘白,吐出幾口河水,輕咳了幾聲,苦笑:“謝謝,老四。”
四道風氣得跺腳:“又玩我?一腳踢你下去!”
“對不起,實在沒力氣說話了。”
那不是裝的,四道風也看得出來,他看著歐陽:“現在怎麼辦?”
“拿你們的話說,風緊,扯呼。”
“扯呼?”
“我還是斬立決的通緝犯呀,你好像不想我死吧,老四?”
四道風明白過來,迅速划著船離開。
守備司令部裡,能找到的雨具都壘齊在門邊,司令部留守的幾個士兵還在往外搬。一陣槍聲讓他們放下手上的活兒,遲疑不定地猶豫。
龍文章大步出來:“城東南,河邊,抄傢伙。”他掃了一眼在門裡狐疑張望的兩特務,把士兵給他打上的一把雨傘推開:“扔了!雨淋不死人,槍可打得死人!”
他迅速糾集了一小隊睡眼惺忪、衣裳不整計程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