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復發也強忍著不讓外人知道。因而他屋前只有幾個親近的下人侍奉,並不是裡裡外外擠了一堆。
一路撐傘走過來,雨雖不大,可到底沾了一身溼氣。沈予匆匆邁入聶沛瀟屋內,剛一跨進門檻,迎面感到一陣熱浪噴湧撲來,竟比酷夏正午還要燥熱三分。可饒是如此,聶沛瀟卻側臥在榻上,痛得冷汗直流、唇色慘白,不過他死死咬著牙關,並未發出一聲呻吟。
沈予立刻探手去看他的右肩,入手處是一片冰涼而又精壯的男子肌膚,但很明顯,右肩後側凹下去了一塊,應是從前被剜掉血肉所留下的創面。
聶沛瀟猶自痛得不堪忍受,卻在沈予探手過來時倏然睜開雙眼,犀利的目光閃著隱忍和戒備,他一看是沈予,又漸漸放鬆下來。
沈予無奈:“殿下這是何必?方才您在出岫面前竟沒有半點異常。”
聶沛瀟面無血色,咬牙回道:“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怎能示弱?”
聽聞此言,沈予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感受,唯有嘆道:“那也該讓下人們進來服侍您。”
“不能傳出去。”聶沛瀟只說了這四個字,便疼得不再說話。
沈予頓時明白過來。是了,若是讓世人知道,南熙堂堂誠王殿下每到雨雪天氣便毫無抵抗之力,恐怕會有許多人抓住這軟肋圖謀不軌,加害於他。
沈予只得說道:“再忍忍,待馮侍衛取來銀針,我便替您施針,會好受一些。”
聶沛瀟低“嗯”了一聲,開始閉目養神。
沈予站在爐子前將衣裳的溼氣烘乾,甚至為此悶得額頭髮汗。好不容易等到了馮飛,他立刻接過銀針,在火上仔細炙烤之後,開始為聶沛瀟施針。
肩上、頸部、頭上的穴位逐個走了一遍,聶沛瀟的臉色才漸漸緩和過來。沈予立刻將手爐按在他的傷口附近緩緩滾動,半晌,才聽聶沛瀟低聲服了句軟:“從前沒這麼疼過。”
沈予也是一陣愧疚:“今晚在摘星樓上,您搭救微臣時右臂太過使力,才會牽動了舊疾。”
聶沛瀟聞言輕笑:“你說得我好像很英勇無私。”
“的確很無私。”沈予笑回。
“你也挺無私的。”聶沛瀟精壯光裸的上身忽然一僵,繼而肩膀又微微聳動,深深嘆道:“你今晚還讓我送出岫回去,這不是給我製造機會?”
“你也挺無私的。”聶沛瀟精壯光裸的上身忽然一僵,繼而肩膀又微微聳動,深深嘆道:“你今晚還讓我送出岫回去,這不是給我製造機會?”
沈予執著手爐的右手稍作停頓,笑道:“我沒想那麼多。”
聶沛瀟大笑,繼而說了一句並不好笑的話:“我怎麼熱得一身冷汗?”
沈予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此後,兩人特意避提出岫,逐漸聊起了朝中大事,以及軍務的交接。由於天授帝親口御奉沈予為“威遠侯”,又撤去了他的從三品將軍銜,因此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沈予和聶沛瀟共事的機會將會很少,尤其一個府邸在京州,另一個封邑在房州。
如此聊著,到最後兩人竟是越來越暢懷,直至外頭天色泛起魚肚白,他們才意識到已整整聊了一夜,而外頭的雨也在不知不覺中停歇,只是天空還沒有放晴的跡象。
沈予至此才感到一分倦意,不禁打了個呵欠,笑道:“這樣的天氣,真適合悶頭大睡。”
聶沛瀟亦是贊同:“你再去看看淡心,倘若她那裡無礙,你便去歇著罷,也不必來回跑了,我讓管家給你收拾廂房。”
沈予聽後忙道:“即便您不提,我也要腆著臉留下來。如今子涵姑娘還住在我那座私邸裡,昨夜被聖上這麼一拒,她必定要不依不饒鬧騰,我巴不得留下清靜幾日。”
看到沈予面上的無奈表情,聶沛瀟也分外同情他:“這個好說,換做是我也頭疼得緊。你安心住下,只要皇兄不讓你隨他回京,你愛住多久都行!”
說到此處,聶沛瀟彷彿又想起來什麼,對沈予囑咐道:“我舊疾復發的事,不要告訴皇兄,他只知道我肩上有舊傷,其它的都不清楚。”
此刻沈予擔心的反而不是這件事,斟酌片刻又問:“以您對聖上的瞭解,他真的會看中淡心嗎?”
聶沛瀟搖了搖頭:“恐怕不會,皇兄過不了心裡這一關,你不必擔心。”
沈予這才稍感放心,再道:“那我去看看淡心,然後去睡一會兒。您最近幾天小心,最好別再外出。”
聶沛瀟有些猶疑:“可出岫近幾日都會過來,我……”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