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翕動,可卻總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貴婦人走近前來,眼睛已經落下淚來,一把拉住李璟母親的手道:“翠娥,我是翠英啊,一別三十餘年啊,沒想到今生還能再見。”
李璟母親也拉著韓翠英的手哭道:“七姐,真的是你啊。”
原來這貴婦人卻果真就是當初李璟母親還未出嫁時,陪著一起讀書的韓氏家主的女兒韓七娘,名叫翠英的。當初韓氏父親在李璟祖父身死十多年,李家從青州搬到文登十餘年後,都還沒有忘記早年訂下的兒女親事。在女兒到了婚嫁年齡之後,主動的尋到了文登李家,然後把女兒嫁到了文登。因那時李家已經家道中落,家裡並無多少資財,嫁的就有些匆忙。韓氏走前都沒來的及與韓七娘話別,之後相隔不到半年,七娘卻也嫁往蘭陵蕭家。
蕭家和韓家一樣,都屬於晚唐的頂級高門,雖然還不能與山東五姓和關中四姓這等最頂級的高門相提,可卻也曾被稱之為晚唐時的第七大高門士族,論起來比起韓家的名望還高。在唐朝蕭氏拜相者達10人,韓七娘所嫁的正是蕭巋一支,前後有八人入相,時人稱謂的“八葉傳芳”。
三十多年一別,韓氏遠嫁蕭家,後來又跟隨丈夫遷至揚州。初時她也曾寫過信回蕭家問過李璟母親的聯絡,只是韓氏的父親在女兒嫁出去後不久,就搬離了青州在外地為官,後來不久更是客死他鄉,韓家主家便不知了李璟母親的下落音信。
兩個失散多年的姐妹都是一番哭訴,良久才情緒安定下來。韓七娘道:“一別三十多年,不料還有再逢之日。”然後說起她早七年前就喪了夫,膝下有三子三女,其它兒女都已經成家,唯剩下身邊的這個叫玉樓的二八女兒還留在身邊。因久居江南揚州,韓七娘有些思念起家鄉家人來,三月前便帶了玉樓家僕乘船沿運河北上。在青州家中,無意間聽人說起新上任的節度行軍司馬崔芸卿有個在登州收的門生,居然是韓家早些年嫁出去的旁支的兒子。她打聽一番,才確認這個韓家旁支女子就是未嫁時的閨中好姐妹。
坐間拜壽的朋友親鄰,也都聽的嗟嘆不已。李璟母親讓李璟過來,給韓七娘磕頭見禮。韓七娘卻是和氣,喚過自已的女兒蕭玉樓與李璟見過禮,讓兩人以表兄妹相稱。然後又拉過那個一直都未開口的年青貴公子上前:“八姐,三郎,這位是我那大哥的嫡出的幼子,家中排行第七,名植,字梓軒,大家喚他七郎即可。”韓七娘拉著韓植讓他給李璟行禮,還讓他喚李璟為表兄。那韓植依言與李璟按禮見過,十分客氣。只是這客氣之中,李璟去看出有些疏遠的距離。
雖然知道這韓植身份不小,是青州韓氏家主的嫡系七郎,但對方有些冷淡,他也不願意熱臉卻貼冷屁股,便也只與他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場面話。倒是那個高挑的表妹蕭玉樓倒是十分的自來熟,主動貼過來與李璟聊了好一會話,然後一雙眼睛又馬上看到了李惠兒和於幼娘還有王月英三人,今日客人雖多,但女客卻並沒多少,多是些王李村的婆娘,在邊上打著雜活,唯有王月英陪著李惠兒和於幼娘兩個,三人不論是衣著還是氣質都不免有些鶴立雞群,蕭玉樓便馬上又跑去主動攀談了。
李璟母親與韓七娘久別重逢,兩人正是有千萬句說不完的話,而蕭玉樓一走,倒是一下子只剩下了李璟與韓植二人,這下反而有些冷場尷尬卻來。李璟正想找幾句場面話,然後找個人來應付,卻聽的韓植突然開口道:“季玉兄升任沙門鎮將,可喜可賀。老夫人也是我青州韓氏出身,說來季玉兄也是韓家之親。原先族中一直不知姑母的音訊,這次也是前些天在崔司馬的宴上偶然得知季玉兄的母親也是我青州韓氏,然後家父派了多人來登州打探,才確認此事。”
聽著這些解釋之語,李璟倒也並不太在意。不管韓家這些年是故意沒有與李家聯絡,還是說當真失去了聯絡,反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韓植又道:“本來家父也要前來的,只是族中雜物繁多,且姑母前來,父親便讓小弟代行。姑母大壽,表兄高升,二喜臨門,父親讓我帶了一點小小心意,還希望表兄與姑母收下,也算是彌補這些年族中未能照料之過。”說著,韓植遞過一張禮單。李璟接過展開一看,卻是金銀珠玉首飾,還有綾羅綢緞等物加起來十車。這份禮單很重,李璟稍一估算,便有上千貫。如果說韓家僅是因為李母是韓家族人就給這麼貴重的禮物李璟是不肯相信的,多半可能還是與李璟和他的兩個老師的身份有關。念及此,李璟倒是沒有拒絕,十分乾脆的收了。
看到李璟一言不發,直接把禮單收下,韓植倒是有些小意外,但馬上又從懷裡取過一張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