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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由心中大嘆——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那件事的原委卻要追溯到好幾年前。自從樂無異發現《逸塵記》的執筆逸清把自己也編進了傳記後,每出新刊便會買回家中細細閱讀。逸清似乎相當偏愛“無射少俠”這個角色,屢屢讓他大展神威,數次救好友逸塵少俠於水火之中。他看得歡欣鼓舞又揚眉吐氣,每次找夏夷則下棋時,總憋不住眉飛色舞地向他炫耀。

去年年初,他曾趕往黃河沿途的幾個城鎮,監督水利防汛偃甲的工事進展,數月後回到長安,本想找夏夷則殺殺棋癮,卻破天荒地被侍從們恭敬地打發了回去。他本以為夏夷則事務繁忙,耐心等了幾日後再次求見,不料那回不僅沒見著,還收到一張聖上御筆親書的紙條。精細暗紋的白麻紙上,五個大字肆意潦草,一反平日裡的持重,不耐之意簡直呼之欲出——朕心煩,不見。

此時的樂無異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龍心不悅的緣由竟是如此。他面色複雜地看著崇拜已久的逸清,不由暗想,要換了自己是夏夷則,估計一時半會也不願見他。他生平第一次對那個被迫當了多年“淫賊”的好友產生了些許同情,又十分好奇他是如何說服逸清停筆的。

逸塵轉了轉眼珠,繼續道,“逸塵師弟親口說的,若是之後的故事中只寫你一個,他就允了。對了,作為補償,他順便把你的事、你家饞雞的事、你家師父的事,統統都告訴我啦。”

“啥?!他他……居然出賣我!太不講義氣了!”樂無異哀嚎一聲,痛心疾首地跺著腳。

“原來這位小友便是《逸塵記》的執筆,紅袖添香姑娘?”謝衣不知何時走到了樂無異身後,溫和地詢問逸清。

“師、師父,你怎麼也知道這書?”樂無異忽然記起有幾冊《逸塵記》曾被自己胡亂塞進了仙居的書房中,頓時臉色一黑——師父他老人家看到的,可千萬別是逸清說的那篇。

“哈哈,謝前輩也讀過我的書?是哪一篇,覺得如何呀?”逸清睜大了眼睛,目光閃閃地看著謝衣。

謝衣頷首,“小友文采斐然,妙趣橫生……特別是‘無射’少俠登場之後,與逸塵的患難之情甚是感人,謝某很是喜歡。”

“師父,我……”樂無異急著正要解釋,偏巧一陣狂風夾雜著積雪冰碴向他撲來,冷不丁被灌了一嘴的風雪。他哆嗦了一下,又接連打了一串噴嚏。

謝衣在他身上施了層防風結界,又碰了碰他的手,只覺一絲熱度也無。

“你天生靈力流轉不濟,耐不得寒,是為師疏忽了。”他握起樂無異冰涼的指尖,將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又朝逸清微微點頭,“那就勞煩小友為我二人帶路罷。”

逸清帶著二人向專供來客下榻的空翠亭走去。一路上,太華觀的弟子路遇陌生人來訪,紛紛禮貌地向他們點頭招呼,又好奇地朝二人交握的雙手頻頻看去。樂無異微笑點頭一一回禮,卻不敢與他們目光相接,只覺一股熱氣從自己的指尖直直湧到了臉上。他想起先前在博賣行時也曾與謝衣攜手而行,如今相較那時竟是尷尬了百倍,不由用力掙了掙。

謝衣看了眼樂無異隱隱泛紅的耳尖,輕輕鬆開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又順手添了一層防風結界。

前方帶路的逸清不時偷偷回過頭,與樂無異目光一觸,居然討好地衝他清軟一笑,隨即一言不發地繼續帶路。

樂無異雙手揣在袖子裡,默默回味著她方才的神情,疑是自己眼花了。

嘖嘖,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肯定又在盤算什麼故事了。唉,寫就寫吧,只要別在師父面前提起那些亂七八糟的……

他想起方才沒說完的話,於是停住腳步,注視著謝衣認真道,“咳,師父,書裡寫的那些都是她自個兒編的,我可沒和誰……”

忽見謝衣的眉眼略略彎起——“自家徒兒的心思,做師父的,自然明白。”

【十五】

是夜,清和造訪二人下榻的空翠亭。

三人坐定後,清和搖著拂塵,目中隱有憂色,他已派人篩查秘境封印附近地域,後又將搜尋範圍擴大至整個門派,卻仍是一無所獲。

“聽聞逸塵曾尋得一株矩木枝,可否借山人一觀。”

清和取過樂無異遞來的矩木枝仔細察看,亦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將矩木枝還與樂無異,又問道,“若果真是煌羽舊部施法威脅矩木樹心,迫使其經由矩木枝抽取生靈靈力,為何又將陸上的矩木枝盡數取走?”

樂無異與謝衣對視一眼,見他微微點頭,便向清和將原委一一道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