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林氏裝好了點心盤子就出了廚房,離堂屋門老遠就叫道:“劉坊正可是稀客呀,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金秀玉在廚房裡找了茶壺,方才做飯剛好燒了一銅壺水,又取了茶葉和茶杯,泡好茶,拿木托盤盛著,端進了堂屋。
劉坊正和金老六坐在上,金林氏伸手將茶先端到劉坊正面前,復又端了另一盞給金老六。
劉坊正上下看了一眼金秀玉,問道:“這是你家大姐兒?”
“正是。”
“倒是生得乾淨。李家的媒人可曾上門?”
金秀玉拿眼睛偷偷橫了一下金林氏,怨她同左鄰右舍多嘴,如今傳得連劉坊正都知道了。
金老六不好接話,打了個哈哈掩過去,只問道:“劉坊正今日來可有公幹?”
劉坊正笑道:“並無公幹,倒有一樁喜事要告知。”
金老六和金林氏互視一眼,面露疑惑。
劉坊正笑眯眯地將事情說了一遍,還真是一件喜事。
原來,十日之後便是七月初七的乞巧節,按照大允朝風俗,無論是未婚少女還是已嫁婦人,都會進行乞巧活動,因人而異。一般都會邀上知己好友,一起拜織女,少則三五人,多則十幾人,不等。
淮安知府侯耀申的千金侯小姐,每年都會邀上閨友,一同乞巧拜織女,今年也不例外。而乞巧當天所用祭品鮮花蠟燭器皿等物什的採辦任務,一般都是府中的管家打理。
管家是侯家的家生子,跟著東家姓侯,自然便稱之為侯管家。侯管家長年操持府中事物,於城中各行各業的買賣都十分熟悉,說到香燭,自然是東市的三水紙馬鋪品質最佳。
三水紙馬鋪的蠟燭並非只有一個品種,而是有好幾個檔次。侯管家想到自家小姐平日起居已是十分講究,何況逢此重要佳節,所求自然更加精益求精。這次採買的物事一定要別出心裁,才能討她歡心,香燭是乞巧的重要物什,與其買成品,不如定製更為穩妥。
因此,三水紙馬鋪的佟掌櫃便向他推薦了金老六。金家蠟燭的品質自然是沒的說,最重要的是,全淮安城只有金老六能夠在蠟燭上描圖寫字,而且所繪花鳥,活靈活現。
知府門人七品官,侯掌櫃也是身份尊貴,升斗小民難得一見,自然不會紆尊降貴,親自來找一個做蠟燭的手藝人。於是這樁差事便層層落到了豆腐坊的劉坊正頭上。
劉坊正一面深知討好侯管家,就是討好侯小姐,討好侯小姐,就是討好侯知府,為官之道,怎能不盡心辦差;何況金老六確實手藝一流,跟他也算是有交情的老朋友,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所以,他才有今天一行。
自家的手藝能被知府千金欽點,對於金老六來說,不亞於接到了聖旨,本應該是誠惶誠恐。但是金老六也有個妙處,平日為人謙虛誠實,但大約是祖上家世影響,性格里很有些自尊的因子隱藏在內,尤其在做蠟燭這門手藝上,最是自信不過。因此對於劉坊正的要求,他一口就應承了下來,還拍胸脯保證一定做出既美觀又精緻、品質一等的香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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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家的小祖宗】………
劉坊正前腳剛走,金家的小祖宗金沐生便下學回來了,一如往日一般,一腳踹開院門,人還沒進來,嘴裡先嚷開了。enxuemI。netbsp;“餓死啦!飯得了沒?今兒個可有肉?”
金林氏正將飯菜往堂屋端,忙應道:“今兒有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快來坐下。”
金沐生歡呼著跑來,被金秀玉一伸手攔在了懷裡。
“可洗手了?沒洗手不許吃飯。”
金沐生扭著身子不耐煩道:“我要吃飯!我要吃紅燒肉!”
金秀玉抬手掐住他臉頰上兩塊嫩肉,瞪眼道:“不洗手就不給肉吃。”
每次一看見這個頑皮的小祖宗,金秀玉就忍不住叫一聲不公。明明同一個爹媽生的,為什麼差別會這麼大呢?
金沐生就長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鼻樑那叫一個挺直,一看就是俊後生的胚子;金秀玉呢,也就是白淨點,臉上兩團嬰兒肥,毫無特色。到金家串門或做客的,從來都只有誇沐生俊,沒有說她秀氣的。
所以每次這小混蛋不聽話,她就使勁掐他臉,以洩私憤。
金沐生大力掙扎,嘴裡嗚嗚叫著,奈不過金秀玉力氣大,掙了半天沒掙開,只好乖乖去洗手。
水已是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