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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七里海,再往前就是新開口。漁船更多了,養蝦的也多了……”我向王京指點著。

“哎,不對呀!曹操不是在這兒寫的詩吧?”王京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用手指著遠處說:“你看東南是秦皇島,西南是灤河入海口,從碣石山這兒是看不見詩裡描寫的‘水何澹澹,洪波湧起’的。”

看著他臉上一本正經的樣子,我接過話題說:“是啊,現在我們站在碣石山上,視野裡卻沒有了當年魏武帝《觀滄海》中描寫的景物,正所謂滄海桑田,時過境遷。”

“那詩中的古‘碣石’在哪呢?”他臉上充滿了疑惑,緊追不捨地發問。

我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接著說:“到目前為止,無論是曹操詩句‘東臨碣石,以觀蒼滄海’中的‘碣石’,還是毛澤東詩句‘東臨碣石有遺篇’中的‘碣石’,在註釋中都解釋不一。因為從《觀滄海》中可以看出山在海的東側,現在世人眼裡的地理位置發生了變化,後來就有人杜撰了‘碣石滄淪海’說:即六朝以後,在河北省樂亭縣西南渤海沉沒了古碣石,來牽強這首詩。其實這只是近千年左右的事,縱觀這段地質年代史,咱們這裡沒有發生過大的變化,此說很可能是無稽之談。這幾年總有些人試圖在僅有十幾米深的海中尋找這座名山的遺蹟,也沒有結果。又有人說昌黎城北的碣石山,就是詩中的‘碣石’,究竟曹操當年站立的‘碣石’現在何處,至今仍是一個難解的謎。”

“二千年前的‘碣石’是不是現在的碣石山呢?”

王京邊自言自語,邊轉過身來看著我,好像在向我尋求答案。

看著他那嚴肅認真的表情,我深思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馬上就要讀初中了,就要學《中國歷史》了,北魏有一位傑出的地理學家酈道元,他的地理學專著《水經注》裡就有碣石的記載。近代地理學家也考察了今天的碣石山,並且撰寫了《碣石考》,考證說當年魏武帝觀海時的海岸線在今天的京山鐵路一線,當時碣石山前的海水大舉北侵,使山前的平原變成了一片淺海式瀉湖。”

說完我看著他堆滿稚氣的臉蛋,盯著他那雙透著思考的眼睛。他想了一下,喃喃說:“不對,《昌黎縣誌》還有《碣石考》都不準確,一、二千年前海水根本就沒有北侵。”

聽完我先是一怔,然後愛憐地撫摸著兒子的頭說:“以前我給你講過,咱們村叫潮河,兩個字的偏旁都有水。我曾經問過村裡識文斷字的老輩人,老輩人又聽前輩人講,500年前有一個叫王隆的山東人遷徙過來,成了咱們村的先民,當時海水一漲潮,咱們村就像一個烏龜殼浮在水面上,一落潮,人才能走出來……”

“爸爸,”他聳了聳肩,打斷我的話:“二千年前昌黎縣城往南到咱們村至少20公里沒有被水淹沒,因為咱們村周圍地層中的古海底貝殼能說明這個問題。”面對著這個帶有古地質學術性的話題,我即感慨,又激動,忙鼓勵道:“兒子,說說看。”

此時的王京似胸有成竹:“咱們村只有500年的歷史,不能證明500年前咱們村的地質變化。記得你說過,咱們村子裡或農田打井或挖菜窖,只有村西和村南地層中有貝殼,而村北一直到碣石山腳下的地層中都沒有貝殼,這就說明沒有貝殼的地層至少幾千年沒有被海水淹沒。”此時他像一個小科學家在縝密地分析著,論證著。

看王京那認真的樣子我忍俊不禁,一邊欣喜,一邊幫他分析:“潮河村1000米長的南北主街道,街道以東幾十米深的地下水滋養了村裡的祖祖輩輩,而路西的地下水是苦澀的,越往西地層中貝殼越多。這說明在距今一兩千年前,咱們村並沒有被海水淹沒。而村西、村南一直到相距幾十公里的灤河入海口以遠則是一片淺海,海底棲息著適應鹽度1%—3%的貝類。從現在的地表可看出,一個喇吧形的沙帶從海邊一直延伸到昌黎城西,沙帶上隨手可以揀到生活在低鹽度環境下的貝類,其中有些貝類至今還生活在七里海。這就證明曾經有大量的淡水流入。從沙帶上的礫石大小、填埋深度分析,潮水可上漲至離碣石山偏西不遠的地方。曹操詩是某個秋天所寫,適逢天文潮,秋季又易刮引起大潮的東北風,才使得曹操看到如錢塘江潮般壯闊的湧潮。”

“那時碣石山距海要比今天近得多,才能清楚地看到一波一波的海浪湧起。”王京插話道:“站在那個位置看這些,山峰不正是在原來海東邊的方向嗎?這就足以證明今天的碣石山就是魏武帝《觀滄海》中的碣石。”他伸手指著說。

“是呀,碣石山南十餘公里東西兩側的地熱資源表明:地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