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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風雨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起來,他終於明白當年的事情其實並沒有瞞過所有人。
“最關鍵的是,你偽造的軍令裡,把我給漏了。”夜策冷的嘴角出現了一絲自嘲般的冷意,她的睫毛也不斷的震顫起來:“以至於當我知道時,一切都已經結束,而幾乎所有人都偏偏認為我應該知道,認為我只是故意率軍不動,連鄭袖和元武都或許都因為而認為我最後站在了他們一邊。”
面容無比蒼白的沐風雨知道任何的推脫都沒有什麼用,他帶著一絲瘋意笑了起來,寒聲道:“既然如此,夜司首你就更應該謝謝我,既然一切都無法改變,既然因為我的一個錯漏而導致你活了下來,併成為我大秦司首,那你就應該將錯就錯,畢竟不是任何人想要爬到你那位置,便能夠爬到你那個位置!”
“更改和偽造軍令,不是當時的你一個人便能做到的,上面還有更重要的人存在。”夜策冷沒有看他的瘋狂笑意,只是安靜的看著手中的茶湯,道:“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
“如果你決意要殺我,我告訴和不告訴還有什麼分別?”沐風雨的眼睛眯了起來,道:“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已經忍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你現在卻又忍不住。”
夜策冷抬頭,看了沐風雨一眼。
她沒有說話,然而沐風雨卻驟然想到了什麼,聲音都變得怪異起來:“你……你確定那人的傳人……”
夜策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死得舒服和不舒服,有著很大的差別。”
“我知道你是長陵此刻最強的修行者之一,但是你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殺了我而不讓那三座角樓察覺。”沐風雨強自鎮定的看著夜策冷,“而且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會為了殺我這樣一個小人物而冒這樣的險。”
“你在修行上沒有任何天賦,到現今也只不過剛過五境,但是你卻是個很聰明的人,既然足夠聰明,你便想得明白。”夜策冷笑了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因為我知道你的身上應該還有一支黃犀角。”
黃犀角並非是某種犀牛的角,而是海外深海中某種外觀像犀牛角的黃色靈藥。
這種靈藥的功效只有一個,就是大大提升六境之下的修行者的修為。
夜策冷早已過七境,這種靈藥對她自然無用。
沐風雨的呼吸徹底停頓了下來,他兀自不敢相信那個人竟然真的有傳人留了下來。
“既然你決意讓我死,那就一起死。”
沐風雨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他張了張嘴,想要說出這句話,同時他體內的真元劇烈的流動起來。
然而他的一個字還未出口,夜策冷手中茶杯中的茶湯已經幹了。
她手中碧綠的茶湯毫無徵兆的消失,就連那一片茶葉中的水分也完全消失,變成了一片幹茶落在杯底,放佛一片從未泡過的幹茶葉。
隨著茶湯的消失,沐風雨只覺得自己周身的肌膚驟然變得沉重。
他的身體無比僵硬,帶著瘋狂之意的眼瞳裡只剩下了恐懼。
他身上先前所出的汗水,被一種強大的力量牽引,在他的身外形成了一層水膜,且吸附著周圍天地元氣之中的水意,漸漸變成了一個透明的水團。
他無法呼吸,無法動作,就連體內的真元和天地元氣都根本無法透出。
夜策冷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已經無法動彈。
沒有任何劇烈的天地元氣波動。
這個小院十分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水團無聲的膨脹了一些,一些細微的水珠裡出現了一絲縫隙,有細微的氣泡緩緩沁入,隨著細碎的水珠壓入沐風雨的肺腑之中。
他和溺水將亡的人一樣,肺部灌入水流,難受到了極點,然而身體裡卻又得到一些維繫生命的氧氣,一時無法死去。
因為難以忍受的痛苦,他的面容劇烈的抽搐和扭曲起來。
“我說過死得不舒服和死得舒服之間有很大的差別。”
“你沒有子侄,根本不懼怕某些人的報復,我不明白你在堅持什麼。”
“只要你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我會讓你很乾脆的死去,就像你家養的狗。”
夜策冷說完了這三句話,然後看著他,等待著。
沐風雨的嘴唇開始蠕動,他發不出聲音,但是夜策冷可以透過他的嘴型,清晰的看出他說的是什麼:“就算你殺了我,也會有人看出是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