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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馬賊衣衫各異,一色的黃巾蒙面,即便身形全然不似大秦的騎軍坐姿挺拔肅冷,然而自有一種冷酷嗜殺的氣息不斷從身上散發出來。
丁寧的目光變得更加沉冷,從數量上而言,這些馬賊並不算什麼,強大的馬賊往往超過千騎,備馬數千匹,擁有和小股遊騎軍和修行者正面抗衡的能力,然而只是透過眼下這批馬賊那些備馬足蹄下揚起的塵土高度,他就可以判斷出那些備馬身上的負重超乎尋常。
一列商隊多帶著貨物很正常,但對於馬賊而言,多帶的重量就事關生死。
謝家只是來了數輛載人的馬車,而且每輛馬車中明顯都有乘客,不可能承載所有這些馬賊多帶的重量。
這對於丁寧而言,便是危險的意味。
“這些馬賊備馬帶的負重好像都很重。”這時扶蘇也轉過了頭來,凝重的看著他輕聲說道:“而且看上去都不大,很有可能是一些符器或者軍械。”
扶蘇是元武皇帝和皇后最看重的皇子,從小自然是明師教導,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並沒有讓丁寧感到意外。
他點了點頭,“這些馬賊不像是來交易,倒像是來打仗的。”
……
“連這三輛馬車的車伕都不是普通人。”謝家的馬車中,謝連應沒有過多的去看攜帶著塵龍而來的馬賊隊伍,而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跟在後方的三輛黑色馬車上。
看著那三輛馬車沉靜的樣子,謝連應肥胖微油的臉面上浮現出一絲放鬆的笑容:“連駕車的馬伕都有氣定神閒的氣度,這長陵的貴人身份必然極高。”
“我們出去吧。”
在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消失,慢慢的浮現出一層罕見的冷意,“不要浪費長陵這貴人的時間。”
馬賊隊伍在接近謝家車隊數百丈的距離時驟然停住,默然的一字排開。在這些馬賊的控韁之下,無論是身下的馬匹還是負重的備馬幾乎全部停步,馬蹄下灰塵繚繞,還在如同兇猛的燃燒,但是上面的蹄足和騎者卻都是已經沉寂如林,給人一種如山的壓力感。
一名頭髮花白的馬賊控制著身下的馬匹緩緩踱步而出,看著掀開車簾走出的謝連應和謝柔,他有些昏黃的雙眸裡迅速的閃過一絲光亮,接著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遠處周家的三輛黑色馬車上,眉頭不可察覺的微微蹙起。
“我們的人和貨物在哪裡?”
看著這名越眾而出的馬賊,同樣走到車隊最前方的謝連應微微一笑,首先開口說道。
頭髮花白的馬賊平靜的看了他一眼,保持著靜默,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
他們身後帶起的塵龍緩緩散開,數十騎停駐遠處的馬賊身影也緩緩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那些馬賊圍成了一個小圈,圈子裡有十餘騎明顯和他們的衣飾不同。
“你們的貨物在那裡,你們的那些人都知道。”
頭髮花白的馬賊首領直至此時才平靜的出聲,道:“你們的人已經看到了,我們要的東西你也應該讓我們看看了。”
謝連應點了點頭,他的神容沒有什麼改變,然而他的語氣卻驟然變得譏諷起來,“我真是很佩服你們的勇氣,連我們的人都敢劫……真以為我們謝家,是關中什麼人都動得了的麼?”
頭髮花白的馬賊首領的眉頭深深的皺起。
他從謝連應的這句話裡聽出了許多不同尋常的意味,然而他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左手脫離了馬韁,就要抬起。
“不要想著隨意殺掉我的一個人來威脅我。”
謝連應的眼睛在此時眯起,嘲弄道:“看過了我給你們帶來的東西再說。”
隨著他這一句話的出口,謝家車隊裡的其中兩輛馬車的車伕,都同時掀開了所駕的馬車車簾。
頭髮花白的馬賊首領的身體驟然僵硬。
那兩輛馬車的車廂軟榻上,分別只有各自一名乘客。
一個是頭髮雪白的老嫗,一個卻只是五六歲的幼童。
謝連應看著身體驟然僵硬的馬賊首領,帶著濃濃的嘲諷道:“怎麼樣,我給你看的東西是否夠分量?”
“我的人,從現在開始你隨便殺。”
在接下來的一息之間,這名看上去極其俗氣的商賈變了臉色,一臉的冷笑,“但只要你殺一個,我就讓你們陳家上無老,下無小。”
丁寧和扶蘇一直在努力的聽著謝連應和馬賊首領的對話,所幸他們的聲音並不小,所以隱約都聽得清楚。
此時他們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