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夏小滿在一開始的時候,對穀雨的評價可不算太好,這傢伙,長得一副好模樣,卻還是那麼不討人喜歡。
只是後來,感覺得到夏小滿口氣的變化,有時候是沉默,有時候是在笑,不是那種嘲笑,二是一種……覺得很有意思的笑。
“是嗎?他是種子選手?我還以為他沒有運動神經呢……”
“倒是不像你說的那樣,有時候他的冷笑話還挺有意思的……”
“看他跟男生還蠻熟絡的,跟女生……好像是接觸比較少……”
“他給你椅子塗502?天啊,怎麼這麼壞!看來以後我得防著他些。”
那之後,我便不再在她面前談論穀雨。
高二小滿去了文科班,我卻跟穀雨又分到了一個班。
他幾乎不跟女生說話,包括夏小滿。
我時常在校園裡看到夏小滿和陸煒,卻沒有一次看到夏小滿和穀雨。
他們是吵架了嗎?
應該是吧。
有一次跟小滿在食堂吃飯,我看到穀雨在小滿背後找位子,便朝他揮揮手,想讓他過來一起坐,他看過來一眼,最後衝我搖搖頭,便走了。
“這裡有位子呀,穀雨這傢伙,像見到鬼似的就跑了。”
夏小滿坐在我對面,聽到我說話的時候,她只顧著埋頭吃飯,而且這一埋頭,就埋了很久都不再理我。
憑直覺,我就知道穀雨和夏小滿之間出問題了。
可是當我在光榮榜上看到擺在一起的他們兩人的照片,不約而同的白色衣服,一樣是默然的表情,不得不承認,他們倆真的很配。
我記得,小滿曾經說過,高一的時候,穀雨輔導過她物理。
高三了,我的物理在幾門課裡不是那麼好,有次跟穀雨排隊打飯時,裝作開玩笑地問他:“老同學,你物理那麼好,幫我補補唄,我可以教你英語呀。”
他一怔,看得我心虛,但我得維持自然的笑容,臉上要表現出“我逗你玩的呢”。
“我的方法很偏,你還是問老師要保險一點。”他很認真地拒絕了我。
我只好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算了,我物理爭取考個一百十,英語考個一百四十幾,加起來跟你也是差不多的,呵呵。”
在那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再去跟他說話。
而穀雨和夏小滿,突然間又和好了?有時候看到他們一起四個人,有時候只有夏小滿和穀雨。
同學這麼多年,只有在夏小滿面前,穀雨才會露出一種很溫柔的笑。
別的時候我再沒看到過。
我靜下心來全力以赴準備高考,而就在最關鍵最緊張的時刻,家裡突然遭到沉重的打擊。
那封信讓父親白了頭髮,讓母親快速消瘦,家裡有幾天像世界末日一樣,電話太多以至於父親把電話線拔了,我跟父親說我相信他,我問母親,一定也是相信父親的對不對,母親看著我,最後點了點頭,又一個人去床上枕著手臂躺下。
那段時間我走在學校,都能感受到四周射來的目光,也許是我的錯覺,最好是我的錯覺。
誰見到我,都支支吾吾地想要從我這裡探聽事件的真相,唯有夏小滿,在跟我吃飯的時候完全避開那個話題,就好像她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我收下她這份好意。
在我接受家裡的安排去美國之前,我私下只跟兩個人說了,一個是夏小滿,一個是穀雨。
夏小滿祝福我,並且說好了要保持聯絡。
穀雨祝我一帆風順,僅此而已。
我問他,要去哪個城市上大學?
他說,會跟夏小滿一起去北京。
我怕以後沒有機會,忍不住想問他:你是不是喜歡小滿?
但我更怕聽到答案,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異國他鄉,一開始總是很辛苦,只是小滿郵件裡說她去了上海上大學讓我覺得吃驚,也因為這樣,一次想家的時候,喝了點酒,壯了膽,給穀雨打了電話。
“喂?”
“我是餘思淼,我想回家,想你們!”
穀雨說了什麼,我印象不深,因為都是很表面的安慰的話,沒有一個字能敲打進我的心。
儘管如此,在穀雨讓我幫忙找一本外文原版書的時候,我還是會走遍整座城市,幫他買到了。
我把書寄出去,並附上我的祝福,但我心中隱隱有一個念頭,想要確認,最終還是像離別那次,沒有勇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