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毫不留情地從自己的小臂上劃過,數寸長的傷口噴出的血液一滴沒有浪費,全部落入鍋中。
“你這小兔崽子,敢害老子,看老子不打爛你的屁股!”老王大怒,幾步衝到灶臺前,伸手就要去抓那頑童。
“站住!”一名禁軍嘶啞陰森的聲音從老王身後傳來。
老王驚覺脖子上一涼,登時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知何時,他的頸下正橫著一把鋒利的戰刀,用餘光一掃,他發現所有的伙伕和幫廚無一例外地全被這支禁軍以刀兵控制住了。
老王畢竟隨軍幾十年,雖沒上過前線,也是見過大陣仗,心中雖然驚駭,但還有膽子說話:“軍爺這是何意?飯菜馬上就好,何必動刀動槍的?”
“喝下去!”身後禁軍的聲音如金似鐵,惜字如金地命令老王。
那瘋癲頑童笑嘻嘻地拿起灶臺上的勺子,盛起一勺熱粥,生怕燙傷老王唇舌似的,還貼心地在嘴邊吹了吹涼,才朝老王面前送去。
近距離之下,老王此時才看清頑童的面容,他的肌膚白皙剔透得如同一層薄紗,皮下蛛網般的血脈依稀可見,而且如蛇蟲般依稀在扭曲蠕動,令那原本可愛的面孔顯得異常詭異。想到頑童的鮮血混進粥內,老王便覺一陣噁心欲嘔,強扭著臉,緊閉嘴唇不肯去喝。
“蘇猊,他不肯張嘴呢!”頑童跳著腳說,勺中的粥水滴落在地面上,竟激起陣陣白煙,“你快想想辦法嘛。”
用刀頂住老王咽喉的禁軍也不說話,只是伸手捏住老王的臉頰,那五指如同鐵鉗一般,硬生生將老王的下顎捏開,頑童趁機將一勺熱粥全部倒進老王嘴裡。
熱粥順著老王的喉嚨流下,禁軍撤開刀鋒,將老王一把推開。老王腳下不穩,踉蹌跪倒在地,彎腰不斷乾嘔,想吐出吞下的東西,可除了口水,根本吐不出來。他驚恐地轉過身,這才發現那支禁軍眼神晦暗一片,臉色如爐灶中的灰燼,毫無血色。
“他們……是人是鬼?”
老王不禁看得心驚肉跳,而那頑童見他喝下熱粥之後,便不再理他。而此時其他的廚子、伙伕,也都在禁軍威逼之下,在喝下米粥。頑童像獄中的牢頭一般,一定要親眼看到所有人都喝了米粥,每人只喝一口就好,速度倒也奇快。
當所有的人都喝下了不知是何用途的血粥,那個唯一能夠開口說話,被頑童稱為蘇猊的禁軍摘下了頭盔,露出他的本來面容,他的膚色是灰白顏色,無發無眉,光禿禿的腦袋,像顆雞蛋。
這時老王驚訝地發現,那頑童明明在臂上劃了那麼大一條口子,此時卻已恢復如初,莫說傷口,連條細小的刀疤都沒有留下。
“他不是人,一定是妖怪!”
這句話,是老王心中所想,也是他人生當中最後一次所想。老王還來不及叫喊呼救,意識飛速模糊,轉眼間便徹底喪失,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具行屍走肉,眼神呆滯,臉色灰敗,和那些非人非鬼的禁軍們一模一樣了。
“第一次嘗試操控這麼多屍兵,真的很吃力。”蘇猊見血粥奏效,身體疲憊地鬆弛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蘇猊長長地喘了口大氣:“孟猺,童蝟和辛猿說的那個人,咱們直接抓走不就好了,何必這麼費力?”
孟猺明明是頑童模樣和身形,卻像大人似的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們是要在這十多萬人中間綁走一個普通勞役嗎?他可是始皇欽點的大匠作,你真以為那麼容易?何況,童蝟已經打探到,那個姓韓的,就是在這甘泉山上,輕而易舉就開啟了銅鑰,當時很多工匠親眼看到!我擔心,他若能如此輕易地開啟銅鑰,恐怕一身本事超出我們預料,恐怕還身負許多難以揣測之術,還是這樣安全些。”
“好吧!聽你的!”蘇猊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白色的光芒從蘇猊眼底湧出,漸漸覆蓋住他的整個瞳孔。老王等一眾伙伕隨著孟猺的變化,紛紛行動起來,渾渾噩噩地抬起粥桶竹筐,走出伙房。
※※※
晌午過後,除了韓羽、楊瑾等人有專人開小灶,其他的禁軍匠人中有一萬多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狼吞虎嚥地將混有孟猺鮮血的粥飯吃得精光。
楊瑾巡行在一片草木茂盛的山坡上,遠處是楚狸獨坐樹下的背影。楊瑾想起曾經的邊關,那時他和楚狸也是並肩坐在山坡上,享受夕陽微風。可是現在楚狸的背影卻顯得孤獨寂寞,楊瑾不知道該如何邁進一步,那晚他衝動的猜忌,明顯傷了楚狸的心。
終於,楊瑾還是鼓足勇氣走過去。
“咳!楚狸……”楊瑾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