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開始在北京大面積傳播的時候,孟合浦忽然斷聯了三天。這三天明珠夜不能寐,時時刻刻緊盯手機,生怕錯過一丁點訊息。
菲利克斯說整個土耳其的熔噴布和口罩市場都處於地下黑市狀態,去那裡採購的中國人與其說是拿錢買貨不如說是撞大運搶購。
運氣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貨真價實。運氣不好錢留下人消失,博斯普魯斯海峽溝通黑海和馬爾馬拉海,也許活著的時候是黃皮亞洲人,死後就變成冷白歐洲鬼了。
提心吊膽三天,就在明珠就快繃不住想要跟菲利克斯求助的時候,孟合浦忽然出現了。
看身後背景他還是在酒店房間裡,低頭不知道在整理著什麼,連視訊通話已經接通都不知道,抬頭髮現正定定注視他的明珠時不禁有些訝然。
明珠比他還要震驚,衝口而出:“你受傷了?”
角度問題,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孟合浦的右側額角貼了一塊創可貼。他隨意摸了摸,笑道:“出了點小意外,已經沒事了,找你有更重要的事。”
“發生了什麼事?”
孟合浦將一沓檔案拿在手裡在鏡頭前晃了晃,說道:“翻譯辭職了,我手上現在有一份合同需要你翻譯一下,儘快。”
感謝科技的高速發展,單憑一部手機就能快速完成檔案的掃描與傳輸。明珠與孟合浦守著兩部手機,花費兩個小時完成了一份銷售合同的翻譯與確認。
合同裡有些內容明顯不是那麼公平,某些單詞的象徵意義大於實際作用,其中甚至還包含了一項不是十分引人注意的隱藏條款。
拜上一位翻譯所賜,這項條款並沒有引起孟合浦的重視,所以他在發現貨不對板去找賣家理論的時候被對方武力扣押了。
他還好,只是撞了一下額角,那位並不十分專業的翻譯則在對方亮出家夥的剎那被嚇到心臟驟停,險些命喪當場。
兩人平安返回酒店後即便孟合浦立刻便決定給翻譯翻倍加薪,那位心臟不甚強壯的翻譯無論如何也不肯再為孟合浦工作,態度堅決的辭職離去。
擁有商務英語專業畢業生身份的明珠大言不慚地指責那位翻譯:“這麼點錯誤都發現不了,還好意思要精神損失費。”
“都不容易,也算九死一生了。”孟合浦在鏡頭前窸窸窣窣不知開啟了什麼,片刻後扔進嘴裡一片藥,仰頭灌下半瓶礦泉水。
明珠立刻緊張兮兮,“你哪兒不舒服?”
“水泥地上窩了一宿,怕著涼吃片藥預防一下。”孟合浦說道。
“你應該馬上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才對,那麼著急翻譯合同幹嘛呢?”明珠心疼地說。
孟合浦將眉心掐出一道紅痕,沉聲說道:“總得知道自己栽在了什麼地方,下一次就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現在沒事了吧?快去洗澡睡一覺吧。”
孟合浦疲憊地靠進單人沙發,輕輕搖一搖頭,說道:“晚上還約了中間人談生意,歇一歇就得走。”
明珠雙手交握放在面前,不自覺地啃咬著食指關節,目光始終落在畫面中孟合浦緊皺的眉頭中間,那道紅痕久久不散。
“我的催眠曲呢?好像養成習慣了,聽不見你的聲音睡不著。”緊閉雙目的孟合浦輕聲說道。
明珠沒有去翻電子書,下意識哼了一段搖籃曲出來。
風兒輕月兒明,樹葉兒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好似那琴絃聲,弦兒那個輕,調兒動聽,搖籃輕擺動。
記憶裡只有這麼一段旋律,明珠翻來覆去地哼唱,直到畫面中孟合浦的呼吸越發和緩,面容陷入安靜。
兩個小時後保鏢進入房間叫醒孟合浦,他驚訝地發現視訊通話竟然還線上,明珠還像剛接通時那樣坐在對面,微笑對他說:“順順利利。”
結束通話通話,明珠在昏暗的房間裡枯坐了一個小時,將影片電話撥給了菲利克斯。
時差五個多小時,明珠這裡夜色沉沉,菲利克斯仍沐浴在黃昏的暖陽下。
“辛西婭,你的電話比我預計的時間晚了一天還要多。”菲利克斯操縱高腳椅原地轉了一圈,悠哉悠哉地說:“看來孟已經安全回到了酒店。”
“你知道他出事了?那為什麼不向他提供幫助?我以為我們是朋友,菲利克斯。”明珠面露失望,連連搖頭。
“聽我說,在中國的時候我們,我和你,和孟的確是朋友,但是孟來到歐洲以後,嚴格來說,我們現在是競爭者關係。”菲利克斯微微挑起一邊眉梢,解釋說:“你知道的,口罩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