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昭怎會服了,不問青紅皂白,認準了方位,騰身追去。
這時雖已近黎明,但竹葉隱蓋,密林遮擋,左彎右拐,哪裡還看得見那點白影。
歐陽昭此時已由一探究竟的心情,變成被人捉弄的意氣,一停四處遊走的勢子,口中怒道:“藏頭露尾的,算什麼人?
再不露相,我可要得罪了。”說完,凝神諦聽。
果然,先前語音又起,但聽道:“快回房去,自然明白。”
歐陽昭哪裡相信,盛怒道:“少玩花槍,我……”
“決不騙你,休要誤了大事,快快回去,我也走了。”語落聲渺,遠遠的竹葉聲動,發話之人果似走了。
歐陽昭心知這白影不但功力渾厚,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對竹林的情形十分熟悉,再追也是徒然,只好騰身出林,返回自己的住處。
“啊呀!”歐陽昭由窗子內射回床前,不由失聲叫了起來。
原來自己的床上,枕頭下面,壓著一頁竹青花箋。
這分明是自己運功入神之際,被人做了手腳,怎不叫他大吃一驚呢。
意料中,自己警覺之際,來人不但入屋,而且居然在自己存身之處的咫尺之地,放下了這頁花箋,自己一射離床,只顧四下打量,反而忽略了近身之處。
這一點不過因心理關係,卻也不足為奇,奇的是,來人既能在自己枕畔放下花箋,自己的這條命,豈不是操在那人的手裡。
這個臉,算是丟到家了。
歐陽昭一跺腳,無可奈何地拿起花箋,放眼瞧去。
但見那花箋之上,寫著兩行娟秀的行書,寫著:“明晚月到中天,竹林原地一晤。”
短短的十二個字,沒有下款。
這花箋之上,微微有一絲幽香,淡淡地散出,而字型娟秀,分明出自女子手筆,尤其原地兩字,必是指自己追趕大妖蘭小翠遇見千手嫦娥宋驪珠之處。
歐陽昭這樣一推想,這留箋之人,不是她還有哪個?
他又想:既是千手嫦娥宋驪珠,無論何事,當可大大方方明日張膽地為所欲為,那又何必故弄玄虛。
是試探我的功力?還是……
歐陽昭再也想不通這花箋的來歷,更不知道這寄箋之人的真意何在。
忽然,莊內鼓聲大作,一連三通,聲震遐邇,遠近可聞。
歐陽昭不明就理,將那頁花箋朝貼身之處一塞,翻身出了房門,以為又發生了事故,就待向藏珍樓奔去。
天心莊的四大弟子連袂而至,其中之一陸元青大聲喝道:“教主回莊,一眾執事齊往正廳謁見。”
他四人說完之後,也不等歐陽昭答話,又叱喝著往別處去了。
歐陽昭心情一陣緊張,精神一震,不敢怠慢,徑向正廳而去。
正廳上鴉雀無聲,一統教中所有教眾已雁翅般列在兩側,一個個肅靜無聲,畢恭畢敬,莊嚴肅穆。
他正待溜到鐵筆窮儒桑子修的身側,以便應付突然而發的事變。
廳外嗖嗖風響,黑影一閃,一個蒙面的魁梧漢子,率先瀉了進來,身法之快,幾乎使肉眼看不清楚。
憑他歐陽昭輕功如何之好,眼力如何之強,也自嘆此人的功夫為自己出道以來所僅見,高不可測。
忽然,他心中一動,覺得這人的身法好生熟悉,怎會……
但是,不容他多想,那黑影落在正廳中間,紋風不動,屹立如山,朗聲叫道:“副教主何在?”
“哥哥,回來了。”
湊巧,千手嫦娥宋驪珠也已由後面轉出正廳,對著那黑衣人襝衽為禮,接著又道:“小妹率領一統教三堂屬下,以及巢湖一十八舵弟子參見。”
不料被稱教主的黑衣人一擺手,接著道:“一切禮儀全免!”說話的中氣充沛,顯見功力不比尋常,但語氣之中,帶著七分急焦,三分不安,透著十分迫切。
正廳之上的一統教眾,不由全是一愕。
但誰也不敢啟口問話,全都凝神注視教主的動靜。
一統教主把露在面紗外面的雙眼一輪,環掃了大廳上的眾人一週,最後落在鐵筆窮儒桑子修的身上,眼神一懍,道:“風塵二友的桑大俠何時駕臨本教?”
鐵筆窮儒桑子修料不到這位大教主會認識自己,聞言起身道:“老朽昨日剛到。”
千手嫦娥宋驪珠早搶著道:“桑前輩隨同嶽老堂主護寶前來,小妹已委請暫理群雄會大事。”
一統教主略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