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位大人物總是會出其不意的現身,大部分還都是比較尷尬的時間。
例如此刻,半夜三點多,那傢伙居然毫無明星自覺的敲開他家的門,拿著兩瓶紅酒問他,有沒有興趣品酒。
想想這大半年來的遭遇,尤澧只得冷著一張臉放行。沒辦法,他已於今年五月份正式簽約M&S,變身成為M&S的成員之一,自家的超級巨星來訪,若拒之門外,後果會比較恐怖。
他裹著睡袍理了理及肩長髮,看著自動坐在沙發上開酒的某人,冷淡臉孔上某根筋開始抽搐。
雖然這些日子他每次來都不問什麼,但他清楚,凌旼基——他是衝著誰來的。
做過一次藏匿某人的事,便會永遠遭猜忌。
可能就算他開口表示覃南從未與他聯絡過,面前這個人也不會相信了。他寧可在繁忙無比中抽出時間,親自來看。
他能看出,那雙墨黑瞳底的寂寞和沉傷。
凌旼基,他還是不想放棄。
哪怕一次次失望,依然不想放棄。
愛的究竟有多深呢?要多深,才會不計後果不計回應的等下去呢?
這個問題,尤澧也曾經問過自己,問自己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放下對那個已不在這個世界的人的思念。而答案,卻到現在都還沒找到。
所以,他可以理解他。
深冷的初冬夜晚,兩個平日並不太熟悉的男人各自佔據沙發的一角,靜靜喝著玻璃杯中的紅酒。
“她真的沒有和我聯絡過。”尤澧撥弄著酒杯邊沿,淡淡說了句。
許久許久,才響起另一人低沉寂寥的嗓音,“……我知道。但總歸,是個希望。”
【從夏至冬】
深夜,在另一座城市的某間公寓。
她又一次自綿長的夢魘中驚醒,冷汗涔涔,止不住的顫抖。
最後那一眼,是那個人憎恨與傷痛的目光,那種恨到骨子裡卻同時被傷到極致的感覺,她沒法忘,並且日益清晰著。
開燈下床,浴室鏡中,照出一張蒼白尖瘦的小巧臉孔來。
豐唇一開一合的呼吸,前額、鼻尖上全是汗。
淺棕色眼瞳裡,盛著滿滿的憂,她看著自己,甚至不敢眨眼,只怕眼一眨,那憂便會鋪天蓋地的落下來。
回到房間,她再無睡意,開啟筆記本一個一個往WORD裡打字。
她養成了深夜寫作的壞習慣,每次醒來無法入睡時,她便繼續她的作品。陌生城市,每日重複吃飯、寫作、上街、回家。
如此寂寥,寂寥到麻木,麻木到絕望。
透過電視和報紙,她也時而知道一些最近的報道。雖然並不刻意去搜集,但可能是那個人最近的曝光率實在太高,高到隨意一瞥都會看見。
尤其是那份韓亞兒挽著薛之彬進餐廳時的照片,雖然只是記者的偷拍,卻極為清晰。一眼看去,那兩人是極配的。
他的高貴倨傲與她的美貌氣質,無論身形外表還是社會地位,都相當適合,總歸,比她站在身旁適合。
在那份報道之後,他身旁的女人便沒有再換,或是逛街購物、或是中餐晚餐、或是飲茶遊車河……很多張照片,很多次約會都是和韓亞兒。
他們在一起,就在照片裡,就在另一個城市裡。
可能,他會對她笑,會攬著她的腰溫柔的吻她,有時也會眯起眼仔細琢磨她每一個表情。他也許會送花給她,不管是天堂鳥或是其他不知名的花,也許他會溫柔的告訴她花語。他也會時不時給她驚喜,或者一件衣服,或者一部車子,或者一枚鑽戒。不管如何,他們一定會很幸福。
雖然薛之彬時而很專制,但她知道,當他溫柔的時候,他身旁的女人會有多幸福。
那些,原本屬於她的幸福,然後,現在換了別人去幸福。
有些時候,她會把所有的報道都翻出來,攤在地上,然後坐在牆邊,默默的看,有時她又會藏起所有報道,因為她知道,再想也已經沒用了。
當薛之彬身邊女伴停止交替的時候,也是他認真的時候。
他對韓亞兒認真了麼?
這個問題她問了自己無數遍,每次都覺得很可笑。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當初了,那一晚,如何說出那些話,如何取下戒指,如何離開。每一遍要去想,整個人便會痛的無法呼吸。
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不可能再去喜歡上誰了。她的情感,耗光了枯竭了,她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