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低沉,語氣中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和鄭重,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這一瞬間,懷英也跟著緊張起來,連喘氣的聲音都壓得低低的,不動聲色地朝四周看了幾眼,想找到龍錫濘忽然警惕的原因。
“在你左前方三丈遠的地方……”身後的龍錫濘小聲提醒,“就是那個穿白衣服的醜八怪!”
醜……醜八怪?懷英順著他提示的方向看過去,左前方唯一的一個白衣男子站在賣木梳的小攤邊,他頭戴玉冠,白衣勝雪,烏髮如墨,一雙眼睛亮如黑夜中的星辰,整條街上的雌性生物都在偷偷看他。那白衣男子似乎早就習慣了眾人的圍觀和注視,並沒有絲毫不悅,反而笑吟吟地與那賣木梳的阿婆說著話。
懷英分明瞧見那阿婆的臉都紅了。
“那個不要臉的醜八怪,又在到處勾搭人了。醜八怪!不要臉!”龍錫濘咬著牙,忿忿不平地罵,只可惜他腦子裡罵人的詞彙相當有限,罵來罵去也就是那幾句重複的話,一點也不專業。
他罵了半天,沒有得到懷英的附和,生氣地一抬頭,結果發現懷英還盯著那個“醜八怪”在看,立刻氣得七竅生煙。他一怒之下,便什麼也不管了,拉過懷英的手,狠狠地在她小胳膊上咬了一口。
“啊——”懷英頓時痛撥出聲,引得四周的行人紛紛回顧,就連不遠處的那個白衣俊男也聽到動靜狐疑地朝她看了過來。奇怪的是,他似乎並不認識龍錫濘,只是好奇地看了他和懷英兩眼,溫柔地朝懷英笑了笑,又轉過身去跟那阿婆說話去了。
他怎麼能不認識龍錫濘呢?難道倆人不是仇家?不然龍錫濘見了他能激動成那樣!難不成這結仇的事也是龍錫濘一廂情願?
懷英一好奇,她就不計較龍錫濘剛剛咬他的事兒了,好奇地問:“人家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你嘛。你幹嘛叫他醜八怪?你們倆怎麼結的仇?也是為了搶地盤?”
龍錫濘沉著臉,眼睛裡一片冰寒,哼道:“那個醜八怪就是翻江龍,前些天跟我打架的可不是他。陰險狡猾的醜八怪,盡會招蜂引蝶勾搭女人,還喜歡使些下三濫的手段。打架就打架嘛,居然還用法器對付本王。等本王法力恢復了,非要在他那張醜臉上劃幾刀,看他還得意……”
懷英輕咳了一聲,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小聲道:“那個……翻江龍是吧,雖然人品低劣,不過……也不是那麼醜嘛。”
“他還不醜!”龍錫濘激憤地道:“凡人多愚鈍,我還以為你能聰明點,沒想到你跟她們也是一樣的。”他好像真的挺生氣,嫩嫩的小臉一片鐵青,大眼睛水汪汪的,彷彿都快哭了,懷英頓時就心軟了。
“好吧好吧,醜就醜了。”懷英拿這個幼稚的小鬼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耐著性子哄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搖頭道:“不對啊,你才跟他打過架,他怎麼就不認得你了?”難道那翻江龍有失憶症?
龍錫濘的小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微微抬起腦袋勾了勾嘴角,故意吊胃口道:“你猜呢?”小鬼就是小鬼,明明剛剛還悲憤欲哭呢,一眨眼就高興起來了。不過懷英也懶得跟這種心智不成熟的小鬼頭計較——那豈不是把她的智商拉到跟龍錫濘一樣的水平?
“我猜不到。”懷英說罷,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低下頭來一臉狐疑地看著龍錫濘,想了想,又伸手在他小臉上摸了一把,又嫩又滑,“你變臉了?”
龍錫濘沒正面回她的話,只得意道:“就翻江龍那張醜臉,還比不得我十分之一好看。”
毛都沒長齊的小鬼,還跟人家比好看,懷英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她乾笑了兩聲,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很真誠,拍拍龍錫濘的小腦袋瓜子,溫柔地道:“我們回家吧。”
“那肉呢?”龍錫濘居然還沒有忘記中午飯,忽然又提醒道。他說話的時候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懷英,兩隻眼睛亮亮的,盛滿了期待,懷英真是糾結極了。
“要不,我們去後山抓野豬?”龍錫濘的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昨天我本來想抓野豬的,可惜沒遇著。要是今天能抓到,我就能吃飽了。”
吃……吃飽?一頭野豬也就夠他吃飽的?懷英深深地覺得養孩子很是件特別費錢的事兒。
只要事情跟吃的有關,龍錫濘就特別有勁兒,他甚至都不管大仇人翻江龍了,牽著懷英的手從翻江龍身邊經過的時候,甚至都沒抬頭看他一眼。倒是翻江龍彷彿察覺到有些異樣,忽然抬頭朝懷英和龍錫濘看過來,懷英倒是不心虛,特別自然地朝他咧了咧嘴,翻江龍也朝她微笑頷首。
話說,翻江龍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