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大抵走了很多彎路,說不準真的是他!”說話間,這群馬已奔到了江邊,惜芷也聽到了門外的馬蹄聲。突然間,只聽到一聲叫喊:“大夥兒今晚在這兒歇歇罷!真是晦氣,今晚趕不了路了!”
這聲音一出來,尹琮臉色發青,惜芷險些暈去!卻道夜色清冷,大河攔路,後敵追來,門外說話這人,不是張天阡又是誰!
第64章 酒肆拼一醉意旌搖 客棧許三生寒意消 (1)
卻聽門外張天阡對一人道:“你讓大夥兒早點休息,明兒還要趕路呢!”那人一聲答應,顯然這人是張天阡士兵裡一個領頭的。
只聽馬蹄聲寥落,卻越來越近,大抵有一匹馬朝這邊過來。陸尹琮道:“張天阡看到這房子了,快來抵住門!”惜芷連忙跑過來,兩人使了渾身力氣拼命抵住門。
卻道張天阡看到了這間房子,緩馬過來,下馬去推門時,卻發現這門推不開,他罵道:“真是晦氣得緊!這破房子還進不去了!”
阮惜芷側頭看陸尹琮,只見他眉頭深蹙,滿面陰雲,大抵是為這般躲避張天阡而感到憋悶,惜芷悄聲安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又算得了什麼了。”尹琮側頭望著惜芷,眉頭輕然舒展,他的眼光溫柔似水,在這隻有點點火光的屋中,顯得如斜陽下一縷和潤的清流。
卻說正月二十五當夜,陸尹琮和喬洛怯一前一後逃走,張圭竟是當場撲翻在地,人事不知。張天阡扶著張圭,指揮己方計程車兵將對方計程車兵全殲後,便帶著剩下的己方士兵匆匆回了不思府。當夜張圭服了藥,驀地清醒過來,想起陸尹琮已然逃走,竟是心痛欲絕,涕泗長流!張天阡在旁服侍,只覺得父親便在一剎那間老了十歲還不止,鬢角竟暗生層層白髮,他這才方知古人云“一夜白頭”當真不假!
張圭張了張嘴要說話,卻是一口鮮血噴將在被子的被面上!他凝視著被面上這口鮮血,嘴角微顫,突然間暗運掌力擊在這被面上。只見這被面剎那間宛如被大風吹起,飄忽劇烈,驀地裡張圭大喝一聲,只聽一聲悶響,這被面被擊成重重碎片。
張圭眼前一黑,俯身一口血吐到了地上。張天阡連忙上前扶住他,潸然淚下,道:“父親,你萬要保重身體。”張圭啞聲道:“我總算知道這……這項羽兵敗垓下的滋味了。”說完便是一陣咳嗽。
“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爹,你保重好身子,我們以後可以把陸尹琮那小子抓回來!”張天阡泣道。
張圭聽了,抬眼望著張天阡,那眼光甚是悲涼,他一陣苦笑:“捲土重來?捲土重來!我還知道有一首詩這樣寫:百戰疲勞壯士哀,中原一敗勢難回。江東弟子今猶在,肯為君王捲土來?”張圭又是落下兩行清淚,他望著房中那明滅的燭火,怔忡良久。驀地他道:“你爹老了。說不定,這支蠟燭熄了,你爹也就去了。”張天阡吃了一驚,哭道:“不會的!爹,你別亂說了!”
這時,一個下人來稟告:“夫人回來了。”原來尹孤玉也回到了不思府。張圭眼睛一亮,道:“快讓她過來!”
過了片刻,尹孤玉來了,她看著張圭這般模樣,竟是心中一酸,抬手掩面,清淚止不住地落。
張天阡出去。張圭見尹孤玉素面荊釵,削肩輕顫,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那夜她跳舞時的神采已全然不見,此時竟是憔悴至損,宛若凋零的梨花,心中只是可憐她。
尹孤玉望向張圭,見他老了這許多,亦是清淚在面,不由得萬分憐憫他。一時之間,兩人竟是默默無語,徒以清淚相對。
張圭一聲長嘆,道:“若是你為我而哭,那這全部,都是值得的。”尹孤玉聽他這般說,心中當真不是滋味。驀地裡,她望著張圭的眼光裡,竟添了些許柔情。
張圭接著道:“上元夜的酒席上,你對陸尹琮那般關注,我對你便生了懷疑。但這懷疑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沒放在心上,過後便忘了。但我真的沒想到,賣了我的,居然是我最信任的人。”他又看了看尹孤玉,道:“如此柔弱的女子,卻有著如此深邃的城府。哈……哈。”他挑眉一皺,輕道:“我問一句,你和那陸尹琮,究竟是什麼關係?”尹孤玉低聲道:“我不願告訴你。”
張圭一怔,良久道:“這也由得你。”尹孤玉問道:“你恨我罷?”張圭苦笑道:“我……我當然恨你!你放走了陸尹琮,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張圭隨即又嘆道:“可我又恨不起來你。”他慢慢躺到床上,將臉轉向裡側。
尹孤玉泣道:“你……你為何恨不起來我?”張圭猛地坐起,一時觸動傷口,頓時疼痛萬分,他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