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兩枚……她邊數邊笑:“唉,早知道不拿這麼多了,真是作繭自縛!”自己這邊是二十九枚,她又開始數喬洛愚這邊,喬洛愚的棋子只要是單數,那就由他來執黑子了。
鍾梨驀數罷,怔了半晌,喬洛愚問道:“怎樣?”他看鐘梨驀抬起頭來,她的眼神裡除了驚訝,竟還有些旁的情愫,只見她雙頰緋紅,眼光滾了滾,驀地垂眼笑了一下,輕聲道:“公子真會抓棋,竟然和我抓的棋子數目一模一樣,都是二十九枚。”喬洛愚一怔,隨即朗聲笑道:“這是在下的運氣罷了!”鍾梨驀道:“天下也無這般運氣,是公子和區區小女子頗有緣分罷!”喬洛愚頷首,道:“能和姑娘有對弈之分,這緣分本就不淺了。”鍾梨驀道:“我與公子的緣分,只希望不止於對弈。”喬洛愚心中一凜,他看了看鐘梨驀,見她目光有神地望著自己,面帶盈盈笑意,喬洛愚心中不禁一陣躊躇,思索著到底要不要讓她放棄了對自己的這份沒有任何結果的愛憐,鍾梨驀此時卻道:“公子還不落子麼?”
喬洛愚想著若是她對自己如此情深,自己甚而連這盤棋也不能與她下了。他面露難色,可看著鍾梨驀如此有興致,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他想著等下完棋後自己再與她說也不遲,於是喬洛愚用手別住衣袖,落了一枚黑子。
兩人一來一往,這棋盤上很快便落滿了棋子。喬洛愚下了一會兒,只覺得這個女子的棋技很是厲害,自己若是不潛心研究,恐怕還真要被她吃去很多子。這喬洛愚心想,確實是好久都沒有棋逢對手了。
這盤棋一直下到了黃昏,兩人仍是不分勝敗。喬洛愚笑了笑,道:“鍾姑娘,我們這場棋恐怕是沒得下完了。”鍾梨驀微微一笑,道:“能和區區小女子把一盤棋下得這麼久,喬公子是第一人。”
喬洛愚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不僅絕色,而且才華也是舉世難求的,他不禁為這樣一個女子能夠對自己青眼有加而誠惶誠恐。
那鍾梨驀道:“公子,我……”她撥弄著手中的這枚棋子,一時之間竟是想不起來了自己剛剛算出的一招棋。她想要把自己這番心意說個清清楚楚,可是她又很躊躇現在說給喬洛愚會不會太快了。便在這時,喬洛愚開口道:“鍾姑娘,我……我配不上你!”鍾梨驀一驚,抬起頭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男子。
喬洛愚心中是真的這般想的,他是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鍾梨驀。他微微別轉目光,道:“請鍾姑娘不要枉費時間在區區在下身上了!”
鍾梨驀怔然地看著喬洛愚,一雙清眸泛起了淚光。她是一個不怎麼願意哭泣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喬洛愚這番話,心中無限酸楚,竟惹得眼圈兒紅了。她輕聲道:“公子說的不錯,我確是愛慕公子。”喬洛愚站起身來,對著鍾梨驀微微躬身,拱手道:“對不住姑娘了。”
鍾梨驀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盤上,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殘局,忽然心中一痛,抬起手來拂亂了棋盤上的棋子。
這也許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被拒絕了。她顫聲問道:“公子,我什麼地方惹得你討厭了?”喬洛愚連忙道:“姑娘這麼說,我當真是羞愧至極!姑娘哪有什麼不好的了,是我配不上姑娘!”鍾梨驀站起來道:“我從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可是在我眼裡,我見過的人中,還真沒有及得上你的!是我惶恐自己配不上你才是!”喬洛愚道:“我何德何能!”鍾梨驀道:“公子何德何能?我當要問問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有朝一日與公子下這麼長時間的棋!”喬洛愚連忙低頭道:“姑娘休要如此說!區區愧不敢當!”
鍾梨驀看喬洛愚一副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心中一痛,恍然想到:難道我與他的緣分,當真止於這一盤棋!
鍾梨驀一下子坐了下來,喬洛愚嘆了口氣,踱了幾步,又坐了回來。他道:“多謝鍾姑娘陪在下下這盤棋,與鍾姑娘猜先時攜了同數之子,這份經歷,畢生不忘!”他向店家付了這酒錢和棋錢,要走出門時,鍾梨驀在他身後問道:“公子,我們這一別,可還有再相見之日?”喬洛愚回身過來,不去看鐘梨驀的眼光,躬身拱手道:“請姑娘別再跟著我了。”說完這話,他便離去了。
斜斜的雨絲中,滲透著黃昏最後一抹殘陽的餘暉,這餘暉照在棋盤的一角上,黑子和白子都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遠去的馬蹄聲和雨聲交融在了一起,鍾梨驀來到了窗邊,點了一壺酒喝了起來,一如來時他的模樣。
壺中酒暖過了一回又一回,鍾梨驀始終沒有飲盡。待夜色降落時,她出了門,利落地翻身上馬,趁著夜色疾馳而去。一襲白衣被雨水輕打,亦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