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便開始研究計策,尹孤玉問道:“卻不知陸尹琮中了那毒後什麼病症?”惜芷道:“全身無力,內力幾欲散盡。”尹孤玉沉吟道:“那我便已有計!”憐玉驚道:“夫人當真足智多謀,這片刻時間便已尋思得計!”尹孤玉當即將這計策說給了兩個姑娘聽,兩人聽了,都是贊這個計策妙極。惜芷看到尹孤玉如此竭力相幫,當真是大大舒了口氣。
是夜,清雪紛紛,月色朦朧。這峨眉山上有一個小亭,那亭名為“盈昃亭”,對著白雪覆蓋的山峰。
此刻,這亭上的石桌上擺了幾碟小菜,一壺酒。酒在熱湯水裡燙著,卻有兩隻小杯放在石桌的兩側。兩個人相對而坐。
張圭看著眼前人素淨清雅如一朵潔淨白蓮的面龐,心中柔情翻湧。他想說幾句笑話,可是喉頭一哽,好似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一時不由得感慨頗多。
尹孤玉道:“夫君,你看今夜的雪多好!”張圭心神大震,許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尹孤玉喚他夫君。他心中恍惚,竟是不敢再抬眼看向尹孤玉。
尹孤玉給兩隻杯子都斟了酒,她微一仰頭,這一杯酒便下肚。張圭笑道:“孤玉,你今次怎地有雅興來尋我喝酒了?我們……我們都多少年沒一起喝過酒了?”尹孤玉淡然一笑,道:“是呵!都好多年沒在一起喝酒了。”張圭也是一杯酒下肚。不知是這酒喝得快了還是怎地,他臉竟是微微一紅。
尹孤玉並不說話,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她喝了這許多杯酒,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酒量極好。張圭看著尹孤玉,驀地心頭漫過一陣黯然悲傷。他沉了一口氣,又喝下一杯酒,突然,他雙手向前一伸,想要握住尹孤玉放在桌上的宛如白玉一般的右手,卻在將碰到時倏地停了。尹孤玉右手一顫,她左手放下酒杯,竟是用雙手慢慢握住了張圭的手。張圭雙手微微顫抖,他翻了一下手腕,將尹孤玉的手牢牢抓在掌心。
尹孤玉慢慢別過了頭,張圭道:“孤玉,你……你還是對我有情意的?對不對?”孤玉抬起了一雙大眼,那眼中暈著極幽邃的哀愁,眼波宛如寒潭一般,散著冷怨。張圭顫聲問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你的那位……那位夫君。”尹孤玉輕聲嘆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哈哈……哈哈!”她竟是苦笑起來。
張圭看著尹孤玉在他面前無所顧忌地表達對那人的相思之情,心中不怒反苦。他又緊緊握了握尹孤玉的手,問道:“孤玉,你這些年,到底拿我作什麼人?”尹孤玉抬眼哀愁地望著他,反問道:“張大人,你拿我作什麼……”“我的夫人!從我們辦婚事那天起我就拿你當我的夫人!”張圭搶著道。尹孤玉心中一震,雙目流下淚來,她哽咽道:“我這人太過荒唐!我……我對不住你的深情!”她雙手掙脫出來,拿起酒杯便一飲而盡。張圭在當處怔忡,看著她,不知說什麼好。
尹孤玉抹抹眼淚,強笑道:“我給你跳一支舞罷!”張圭微一驚訝,道:“你還會跳舞?”尹孤玉笑道:“來到這四川啊,就沒跳過了,這麼多年,怕是生疏了。”她輕然起身,來到了紛紛大雪中,回頭對著張圭一笑,便在雪地裡翩翩起舞。
尹孤玉一擺裙襖,身體輕而舒展,雙臂漸次宛轉舞動。只見白雪飛舞,月色清濛,一人在雪裡起舞,端得是好看非常!只見尹孤玉身姿輕盈,恍若能作掌上舞。雙足輕點仿似步步生蓮花,楚腰款扭彷彿冉若起驚鴻。只見她回身輕笑,彷彿皎皎月華也平淡;雙眸流轉,便似點點繁星也黯然。張圭看著,只覺自己置身在空夢仙境之中,神思恍惚間,只剩個連天喝彩,叫道:“好俊的舞姿!”
驀地裡,一陣風吹來,尹孤玉身姿一擺,竟是御風而舞。她一個輕轉,風便也似在她身上轉浮一般,她手輕揚,頭微轉,雙足輕輕點地,便在這石光電閃的一剎,已完成了好幾個動作,而這風好似還沒從她身上離去。只見徐風吹動著她的頭髮,她雙手抬起,回眸淺笑,白氣微微從她口鼻中緩緩冒出,此刻,便似萬千光華都集於她一身。
卻見她雙目聚神在張圭臉上,輕盈一笑,便宛如蝴蝶一般開始轉圈。張圭目不暇接,片刻之間,她已轉了好幾十圈。光華湧動,白雪在她周邊紛紛不落,她好似一個雪仙子一般,能任意教這飛雪來東去西。一時之間,只見尹孤玉纖指如削蔥,玉肌生明暈,纖腰款款,蓮足逶逶。
忽地,她腳下不穩,一個圈沒有轉完便將將欲傾。張圭一身功夫,怎能教她摔倒?忙地從亭中飛出,手一搭上尹孤玉的衣裳,便一把將她扶住,他只覺得尹孤玉身上軟軟的,便像沒了骨頭一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