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昆剛躺到鋪上,就後悔了,他想上廁所。現在這六十米都不到的距離,在他看來,實在是一段佈滿荊棘的坎途啊。他看了一圈,見金松山正要躺下,就急忙上前:“上廁所不?”金松山愣愣地看著他:“大哥,你那是肚子還是管子啊,剛吃完就……”
“去吧,我自己不願意走!”
“才幾步啊,我不去!”金松山說著就往下倒,錢昆閃電般將腰帶塞到他的身下,金松山“啊”的一聲又坐了起來。這一硌不要緊,金松山就感覺渾身都在疼,他都不知道揉哪了。錢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金松山就往外走……
“你那兒疼嗎?”
“哪啊?”
“那兒!”錢昆指了指。
“它疼什麼。”
“那我的怎麼疼呢?”
“你支俯臥撐是不是用它了?”
“滾蛋……”
兩人鑽進廁所,各自找了一個“單間”。
錢昆脫下褲子剛想下蹲,大腿突然劇烈地疼痛,他又站了起來。“怎麼回事兒?”他活動了一下,又重新下蹲,剛一彎腰,這一回是大腿帶小腿同時疼起來。錢昆趕緊又站起來,這一回差點沒小便失禁。
“喂,你蹲下了嗎?”錢昆衝著隔壁喊。
“蹲不下去啊,一蹲腿就抽筋。”
《人盾》 十(5)
“那咋辦啊?難不成站著拉屎。”錢昆光著屁股站在裡邊想對策。
門突然被拉開,錢昆一看是王朝。
王朝一看有人,又關上了。關上一想,他又拉開了。
“你光著屁股在這兒站著幹什麼?”
“組長,我……我想拉屎,可是蹲不下去!”
那一邊金松山也跟著溜縫兒:“我也蹲不下去,是不是肌肉拉傷了。實在不行,下午找衛生員看看吧?”王朝一把拽開旁邊的門,金松山拎著褲子滿臉痛苦地站在那裡。
王朝強忍著沒笑:“你倆說蹲不下去?”
錢昆和金松山同時點頭。
“你倆的意思是下午找衛生員看看,然後休息一下?”
他倆繼續點頭。
“他媽的臭毛病,裝什麼熊包!聽口令,蹲下!”
錢昆他倆條件反射地猛地下蹲,別說,一陣疼痛過後,腿就不那麼疼了。王朝見倆人都蹲下了,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錢昆嘆了口氣:“他奶奶的,拉屎都這麼費勁。”說完開始“工作”。
另一邊的金松山忍過那陣痛以後,稍稍鬆了口氣兒。剛想……靠,他還沒脫褲子呢。蹲下去容易,站起來難。金松山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眼看那些玩意就到門口了。
“大錢,快點幫幫忙。”
“幫什麼忙,你拉不出來我怎麼幫你啊。”
“不是不是!給我下道口令。”
“我靠,真服你了,開始轟炸!”
“哎喲……大哥,不是這個了……哎喲……”金松山這個難受啊,拼命阻止外洩,“下……下‘起立’的口令。”
“你小子夠快的,連點動靜都沒有,這樣的人陰險,不好交。”
“放屁,我剛才蹲下沒脫褲子……”
。。
《人盾》 十一(1)
午後的秋陽照在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溫暖。老特大發慈悲那半小時,感覺就像剛上了床,警察就衝進來一樣。一眨眼,外邊催命的哨聲又響了起來。柳青青坐起身,晃了晃腦袋。一看身邊的人還都睡著,就急忙大喊:“集合了!集合了!”
錢昆眯縫著眼睛罵了一句:“別叫喚了,就你他媽長耳朵了!”
“你什麼意思?”
“能他媽多睡一分鐘就是一分鐘。就你顯積極,欠蹬兒 !”
柳青青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火起,怒目圓睜,握了握拳頭,眼睛由大變小,然後恢復原來的形狀,穿上靴子起身自己一個人出去了。外邊的哨聲仍然在急促地響著。
“吹!吹!吹死得了。”錢昆一骨碌跳下大鋪。
戰士們陸陸續續走出來,再看這些兵孩子們,一個個精神委靡、軍容邋遢、四眼無神。站在隊伍裡唉聲嘆氣、哈欠連天。值班的老兵看了看錶:“你們他媽的是不是都睡死了,吹了半天哨才滾出來!”誰也不答理他。老兵指著隊伍罵道:“看看你們一個個熊樣,跟他媽霜打的茄子一樣……”錢昆心想:茄子就茄子,只要讓我現在睡覺,當啥都行。
牛遠征伸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