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看著他平安無事,無論是富貴還是如何,她只想他平安。
這個願望,來得這個快這麼突然。這讓她不覺有些過度欣喜,斕月殿內的聲音她聽不真切也不想聽,她不關心衛胄她的丈夫是不是即將成了炎日國皇上,她也不關心自己是不是即將貴為皇后,她心中滿滿的,除了這一刻的驚喜還有對雲軒澈的擔憂。
一個時辰後,李指揮使幾乎是眉開眼笑的走出了斕月殿,然後宮中,便流傳開了三日之後,新帝登基的訊息。
李指揮使出來之後,衛胄傳了李安進斕月殿,大約談了半個時辰,李安眉開眼笑的走了出來叫上了強叔,兩人一起出了宮。
斕月殿裡只剩想容與一些宮婢,想容坐在床榻邊,看著虛弱睜著眼的衛胄,不知怎的,這一刻,她反倒希望他能繼續睡下去,這雙從不在自己身上停留的眼睛,還不如就那樣一直閉著。
“王爺,你當真要做皇上?”
“京城的形勢已經是如此,我不上也是不行了,想容,不用擔心,當初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好好照顧你,你會是我的皇后。”
聽著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聽著現在炎日國最有權勢的男子承諾了自己會是皇后的話,想容沒有喜悅,只有哀傷,對上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她甚至不敢問,他是答應了何人要照顧自己。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衛胄可以給她最高貴的身份,卻給不了她最渴望的愛,他的心裡,從來就只裝著一個人。這個人,聽李安說正在朱府養傷,他在李安嘴裡大致知道了她為自己做的事,就算是出於報恩,他也覺得很高興,有一個人可以奮不顧身寧願冒著叛徒的罪名為他去做這麼多事,他想,就是自己這次死在了皇宮,也是死而無憾吧。
…………
回到朱府的李安強叔,第一時間就聽到了李子說納蘭蔻離開的訊息,看到納蘭蔻的留下來的信,強叔又讓李安趕快回皇宮,雲軒澈已經甦醒,在大致知道自己為何在此的經過後,他辭別了強叔出了朱府奔向了皇宮。
京城裡店鋪大多已經開業,百姓恢復了往日的忙綠,現在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便是新帝登基,那場叛變,他們是萬萬不敢談論的。
潛進皇宮的雲軒澈成功見到了衛胄,想容見到日日牽掛的雲軒澈,一直忍在眼眶裡的淚終於決堤,她躲在簾後悄悄拭淚,靜靜聽著雲軒澈與衛胄的談論,聽著雲軒澈談起了那個誓約,聽著衛胄問起了她的現狀。想容不知道衛胄口中的她是誰,但以她的聰明才智,已然聯想到了那夜潛進斕月殿的納蘭蔻。
當初,雲軒澈與衛胄擊掌立誓,幫著彼此照顧自己牽掛之人。現在衛胄有難,納蘭蔻來救,想容有難,雲軒澈來救,四人之間的糾纏瓜葛,已經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這場談話,一直談了一個時辰。
大多是兩個男人互相感懷之言,這些感言在他們心裡是發乎於心再平常不過,但聽在想容這個一直矇在鼓裡的當事人耳裡,就有如冬雷陣陣。
原來自己遠嫁炎日國的背後,居然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幕後;原來,當初衛胄想要的王妃,是納蘭蔻而非自己;原來自己一心追求的美滿姻緣,不過是衛胄不屑一顧的政治籌碼;原來自己,一直被矇在鼓裡不明真相的那個;原來衛胄對自己偶爾的柔情,不過是二哥與他的誓約;原來自己一直傻傻堅信的愛情,不過是他附加在政治聯姻上的另一件交易……
值嗎?想容捂著嘴不讓自己的哭泣發出一點聲音,內室裡衛胄與雲軒澈的談話,她全都聽到了耳裡。
“誓約,我會繼續遵守。”
“我也會。”
內室裡,雲軒澈與衛胄的談話還在繼續。他們不知道,捲簾後,還有一名期待愛情相信感情的女子在哭泣。
“她留下了一封信,說是回大靖去了。”衛胄的聲音虛弱輕柔,絲毫不向往日那個冰冷無情的衛胄,雲軒澈輕笑黯然,也非人前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雲軒澈。
他們有著各自的痛處,有著各自牽掛的物件,有著各自的無奈。
就像現在,衛胄必須要登基成為炎日國新帝,而云軒澈必須要回去,面對那些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卿憐……雲軒澈腦中閃現那日城外梧桐樹下的情景,當時她一曲如九天玄女,當時他翩翩如臨世謫仙。為何之後,面對卿憐,他總是找不到這種感覺?為何他總覺得有什麼蹊蹺之處,之後問起卿憐,她也是笑而不答,但是,她再也未談起那一曲自己哼了無數遍的琴曲,再也不穿那一襲在自己夢中出現無數次的白衣……似乎哪裡出了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