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誰叫我們姐妹情深呢,姐姐來教教你吧。”許美人蹲下屈身彎腰低頭,恭恭敬敬完成了一個標準的姿勢。
真是奴才的典範,丫鬟的楷模啊,竟然做得如此標準,這樣的人,不給她做領頭宮女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按照她的樣子照貓畫虎做完全套功夫。
“不對,手應該這樣放的。”手腕被強硬的往後掰,骨頭髮出清脆的咯吱聲。
“不對,腰還要再彎一點。”許美人帶著笑意伸出手,狠狠的在腰肢上扭了一把,疼痛立時從腰肢上傳到大腦中樞神經。
“還有,腿怎麼是這樣呢?”持久的站立已經使小腿打顫,她猛地一擊,已經完全跪在了地上,膝蓋處登時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哎喲,怎麼這麼嬌弱,以後可怎麼伺候皇上啊?”許美人假惺惺的做出愁眉狀,“娘娘,您說怎麼辦啊?”
“罰她在這跪著吧。”話說完,轎攆就抬走離去。
“聽到沒。”許美人恢復成之前的凶神惡煞樣,“在這跪著,我們娘娘說什麼時候能起來什麼時候才能起來。”話畢,招搖著追上轎輦。
“娘娘。”玉蓉在一旁急著叫道,“怎麼辦啊?要不奴婢付昭儀去吧。”
“玉蓉。”我叫住她,“不必了。”今日的事是我的錯,如果告訴付昭儀或者鬧到皇上那兒,到最後沒理的是我。到時候,恐怕就不是罰跪這麼簡單的事了。
過往的宮人們時不時經過都往這邊看上一眼,然後匆匆離去,一副司空見慣的摸樣。還聽見幾個宮女低聲說,“這就是那個被打入冷宮的燕美人呢。聽說剛下又得罪馮昭儀了。”
另一個宮女壓低聲音,指頭放在嘴唇邊,“噓,小點聲。”
“不過真夠丟人的,一個娘娘竟然跪在這兒。”
“•;•;•;•;•;•;”
我閉上眼睛,妄圖將耳朵也能和眼睛一樣關上,只可惜,止不住的流言蜚語總是能時不時鑽進耳朵裡。
起風了,漫天的黃葉被捲起。打著轉圍繞在一起形成旋渦狀,忽的,又散開,孤零零的落在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塵,可它們,竟化作塵土也沒有資格。只是被風吹起又吹落,飄飄無所定,如飄蕩的浮萍,也如現在的我,哪裡才會是我的歸宿?
越發感覺冷了,風穿透薄薄的衣衫透進來,似要灌進身體裡,通進五臟六腑內。
手心額頭全是冰涼的,剛才臉上還火辣辣的疼痛感也被曼身襲來寒冷所掩蓋。衣服裹不住的寒冷,想抱緊身子,還是冷。
膝蓋已經跪麻了,失去知覺了。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水順著額頭一路蜿蜒劃過脖頸流入衣衫內。忍不住打個寒戰。衣服已經溼了,溼答答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像是爬滿了粘糊糊的毛毛蟲一樣。
我想睜開眼睛,問玉蓉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哪知剛開眼,一陣暈眩感隨之襲來,隨後,便失去知覺,只聽得見玉蓉在一旁喊,“娘娘!”
好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有以前小時候第一次上臺演講,那是緊張的手心握出一把汗;有上高中時,暗戀的第一位男生,紅著臉走開心砰砰砰跳個不停;有上大學時,和同寢室夜晚尋寶,結果嚇得回來兩個晚上不敢睡;有第一個相親的男子,竟然在夢中記起他的名字,竟然也叫李志;還有大柱、娘還有遇見楚燁的那個晚上,美好的就如同山崗上的那輪明月;還有•;•;•;•;•;•;•;
紛紛亂亂,不同的碎片在腦海中一片片出現,閃光,一逝而過,就像電影回放的鏡頭,一個個鏡頭過去如同定格的老照片,停住了,已經過去了,不會回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看到有一絲光亮。
睜開眼,手好像被是誰握在手裡,暖暖的,暖流一般注入五臟六腑。
是楚燁嗎?
“燕來,你醒了。”溫暖如玉的聲音,好像水滴在青石板上發出的叮咚聲。這般好聽,是楚燁回來了吧。
“快,太醫。”手上的力道慢慢鬆開。
“不,不要走。”拼勁所有的力氣挽留住即將消逝的美好。
手又重新被握住,如斯般溫暖,如斯般美好,如斯般安定,“好,朕不走。”
哦,原來是元奕,就算是他,也請握住。因為我實在太累了,很想休息,真的很想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