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點到了南朝國都。
皇城外繁華的街道上,兩人同行,寬大的衣袂下,黎鑰用小拇指勾了勾赫連漓的手心:“你是在這裡等我,還是要和我一起入宮?”
公主在宮外建有府邸,但是甚少在這裡居住。南朝帝后心疼女兒,每次回來都長留在宮中。
赫連漓手心微癢,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目不斜視,面上依舊一派雲淡風輕,仿若私底下做出小動作的不是他:“等你處理好了這裡的事情,我來接你。”
黎鑰勾唇:“好。”
待那人身影漸漸消失在了眼前,赫連漓這才轉身,微微笑道:“出來。”
恍若一陣微風吹過,眼前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了一對容顏俊美的夫婦,被年輕女子抱著的男孩討好地衝著他笑:“哥哥!”
……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只著寢衣,背對著門口的人緩緩回過頭來,眉頭緊皺著看著眼前每天重複的場景。
三五個丫鬟腳步輕而緩地端著托盤進來,目不斜視地將飯菜擺在桌上,又沉默而秩序依次往外走,權當桌前坐著的人是空氣一般。
“喂!誰讓你們走的!給我留下!不然我斬了你們的腦袋!”
“讓你們主子來見我!聽到沒有!”
“黎鑰,你這個縮頭烏龜膽小鬼!”
“聽到沒有!給我——”
‘吱呀’一聲,門在她面前緩緩合上。
容佩敏頓時一口氣堵在了嗓子裡,憋悶了老半天。
“操!”她一腳踹倒了桌子,桌上的盤子乒裡哐啷碎了滿地。
砸完了桌子凳子,容佩敏又將房間裡能砸的都給砸了,邊砸邊罵,不出片刻,房間裡便如同狂風過境一般,滿地狼藉。
終於出了口氣,容佩敏剛想坐下,卻想起來凳子都被她給砸了,只好氣哼哼地坐在了床上,等著外面的人一會兒進來收拾。
大肆運動一番,一停下來頓覺腹中空空,容佩敏有些惋惜地看了眼地上的菜色,眼尖地發現今天有她最喜歡的清蒸鱸魚。雖然她並不重口腹之慾,但是不得不說,公主府這位廚子的手藝,簡直比宮裡的御廚還要好。
自從被軟禁在公主府,容佩敏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她也不是蠢貨,她當然知道聯合大公主謀害二公主本就是死罪,而且她早已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只要大公主能夠履行承諾,她自然是死不足惜的。
但是若二公主殿下能乾脆利落地處決了她,她還能好過一些,而不是這樣被軟禁在此不做任何處置,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日日不安。
她不怕死,但是也不想死。初時被帶到這裡,她早已做好嚴刑逼供了死也不開口的準備,關鍵時刻自戮也不是不可。然而讓她想象不到的是,根本沒有一個人來審她,被關在這裡之後,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她這個人一般。不論她怎樣挑釁怒罵,每日裡打掃送菜的丫鬟都像是既聾又瞎,一概不理。等待的日子最是煎熬,縱然好吃好喝待在這裡,容佩敏也變得憔悴不已。
容佩敏環顧四周,沉寂的室內太過空曠,側耳去聽,什麼聲音也聽不到,這種空寂能生生把人逼死。
容佩敏忍不住開口,小聲“啊”了一聲。空蕩蕩的室內,似乎傳來了回聲。
“啊~”
“啊——”
“啊啊~啊。”
玩得太過歡快,以至於有人推門而入時,容佩敏正張著嘴把一個‘啊’字唱的百轉千回、抑揚頓挫。突然抬眼看見進來的人,容佩敏大張著嘴,聲音戛然而止。
“你倒是自得其樂。”
容佩敏揉揉僵硬的臉,神色扭曲半晌,合上了嘴,沉默地看著黎鑰,一言不發。
室內一片狼藉,幾乎沒有乾淨的地方落腳。黎鑰打量了一圈,有些嫌棄地蹙蹙眉,乾脆靠在了門邊,靜靜看著她,開門見山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皇姐的人。”
“明明大皇姐聲色犬馬、驕奢淫逸慣了……可是不久前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僅懂得暗地裡拉攏朝臣,對付我的手段也高明瞭許多,甚至——拉攏了你。”
黎鑰看了眼容佩敏:“不過我倒是好奇,皇姐拿捏了你的什麼把柄,讓你心甘情願為她做事?”她捋捋衣袖,不在意容佩敏的一句不發,只漫不經心道:“對付一般人來說無非是兩樣,升官或者發財。可是你既不像權慾薰心,也不像缺衣少食。所以,你圖的是什麼?”
容佩敏緩緩看了黎鑰一眼:“沒人能拒絕得了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