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闖寢宮,皇上可以隨時處死我。”
“可是……”她咬了咬嘴唇,“為什麼?”
“我是受了你三哥所託來這裡的,又無意中聽到宮女說在輕雲殿裡放置了催情的迷香,所以……”
“催情迷香?”聽到這幾個字,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奇異的表情,或者說,更像是一種釋然的表情。怪不得她一進房間就覺得有種奇怪的香味,原來是迷香,那麼說來,九叔叔忽然狂性大發,說了許多許多胡話,做了那樣可怕的事,只是因為這個而已,都是這種迷香的緣故……一定是這樣……那不是九叔叔的錯,不是他的錯……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對自己重複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忘記剛才的一幕。
“幸好有緊急軍情送到,我才正好以此為藉口闖了進來。”他的臉上也浮起了一絲僥倖的神色。
長恭猶豫了一下,“那,要是沒有軍情送到,恆伽你會怎麼做?”
“嗯,那我就只能謊稱你三哥突發重病,讓你速速回去了。”
“你,你真的會這麼說?那要是被揭穿,恆伽你才真的要小命不保。”她疑惑的看著他。
“也許吧。”他微微地笑了起來,暖暖的似若有似無的呼吸,帶著微妙的觸壓感,熨貼地從她四肢百骸撫過,柔似春風。
“對了,到底是誰要這樣害我和九叔叔?”神思漸漸清明,她立刻想起了這件更重要的事。
“我也不清楚。”他的黑眸輕薄透明卻又深掩按抑,心事深藏,猶如千年古井中的水,淡然不驚。
“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做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她的眼中飛快地掠起了一陣殺意。
“長恭,皇上對你……”
“皇上對我只是叔侄之情!”她神色複雜地打斷了他的話,“你也看到了,那都是迷香的關係!九叔叔怎麼可能喜歡自己的侄子!”
恆伽的眼中暗光遊走,似乎按捺住了什麼,淡淡道,“那就回去準備一下出發去洛陽吧。”
“恆伽,”她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不要把今天的事對任何人說,包括三哥……”
恆伽的唇邊勾起了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弧度,“我明白。”
鄴城外有許多連綿不絕的山巒,隔著灰濛濛的天光只能看到一些平順而朦朧的線條,即使夏天快來了,夜風還是有些寒冷,但因為帶著春花的香氣,似乎又有了一層微薄的曖意。天方出現了皎潔的微光,已經是黎明瞭。
此時的長恭,已經換上了一身戎裝,疾馳在尚未明朗的晨色中。由於洛陽的形勢緊迫,所以她和恆迦先帶了一千精銳鐵騎先行,日夜兼馳,馬不停息,五天五夜後南渡黃河,直抵洛陽,並在邙山駐紮下來。這邙山是洛陽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齊軍熟悉地勢,很快就搶佔了山坡,據高臨下,養精蓄銳,等待著段洛的大軍到來。在邙山上放目四望,可以看到敵軍營帳盈野,蔽塞天地。面對周國如此人多勢重的大軍,長恭自然也不敢貿然輕進,難以接近洛陽的金墉城,只能逗留觀望,尋找合適的突圍時機。
邙山下的周軍陣營內,年輕的帝王宇文邕正面無表情地傾聽著探子的回報。
“稟告皇上,齊國的大將軍蘭陵王已經帶著一千鐵騎駐紮在了邙山之上,不過這幾日都沒有什麼動靜。”
宇文邕抬頭望向了那層層疊疊的山林,心裡卻湧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期待,那位赫赫有名的蘭陵王就在這邙山之上,彷彿近在咫尺。已經聽了太多有關他的傳聞,如今,終於能得見廬山真面目了……
“皇上,那蘭陵王按兵不動,多半是等待著援軍,不如我們就趁這個機會攻打他們,如果能殺了蘭陵王,必定能鼓舞士氣,一鼓作氣攻下洛陽!”隨行的達奚武一臉豪氣地建議道,對於上次敗在斛律恆迦手下,他還一直耿耿於懷。
“蘭陵王此等人物,殺了實在可惜,不如生擒,讓他歸順我大周。”將軍王雄似乎頗有惜才之意。
“我看我們應該繼續攻打洛陽,只要用部分兵力將蘭陵王困在這裡,他們的援兵就到達不了金墉城。”又有人說道。
幾位統帥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執起來,忽然又聽得王雄說道,“俗話說,擒賊先擒王,齊軍一定料想不到我們會偷襲他們,不如就讓末將帶領武藝高強的精兵二十人,夜襲齊軍營帳,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生擒蘭陵王!”
宇文邕的嘴角微微一動,“王將軍,你……”
“這一招的確不夠光明磊落,但蘭陵王乃我大周之大患,正所謂兵不厭詐,如果失去了蘭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