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謂橋長約五百米,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大橋,楊延昭策馬狂奔了三百米便勒住了戰馬的韁繩,放緩下了速度,不僅是他需要休息,他還在等倆個人。
楊六郎數次回頭,希望能看到自己三哥帶著七弟追趕他而來的身影兒,但楊延昭終究還是失望了,他沒有看到楊延安和楊延嗣,他知道,三哥和七弟。。。。。。。只怕。。。。。。。
這時,楊延昭忽然想起了鬼谷先生給自己孃親留下的那句話,“七子去,六子回。”楊延昭苦澀的吐出了這句話,現在的他已然明白了,這所謂的六子回不是六個人,而僅僅是他自己,是他楊六郎而已。
“哈哈哈。”想到這裡,戰馬上的楊六郎,又是大笑又是大哭著,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大哥為了那句話,死了。。。。。。。
二哥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
楊六郎恍惚的趴在了胯下戰馬的馬背上,如同個死人般一動不動,任憑著它載著自己和父親朝著前方走去,現在的他只有一個念頭,帶著父親回家,他要讓娘見到父親,這樣,他就可以放心的追隨六個兄弟而去了。
楊六郎不想在活下去了,哀莫大於心死,現在他忘記了曾經一切美好的東西,只記住了楊延平,楊延定,楊延安,楊延輝,楊延德,楊延嗣,六個人臨死前的模樣。
他沒看見大哥二哥是怎麼死的,也沒看見三哥七弟是怎麼死的,但他卻憑著自己的想象,在腦海中描繪出了一副極為慘烈的景象,也正是這種景象,讓他忘記了楊延安的囑託,讓他覺得自己活著就是一種罪過,他應該跟六個兄弟一起死在戰場上,死在和遼軍的廝殺中。
楊延昭不願在苟活下去了。
就這樣,戰馬載著楊延昭和重傷的楊業一步步的走著,過了許久,才走下了西謂橋,而此時,伏在馬背上的楊延昭突然嗅到了一股戰場獨有的血腥味兒。
楊延昭抬起了頭,下一秒,他便愣在了馬背上。
在他的眼前,原本空空蕩蕩還算得上是景色秀麗的草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慘烈的戰場。
一具具殘缺的魏軍屍體和不知名的異族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他們很多人臨死前還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兵刃還留在對方或者自己的體內。
損毀的戰車靜靜的躺在地上,無主的戰馬默默地望著自己死去的主人。
一杆杆魏字大旗隨風燃燒,一杆杆金字大旗揚風而起。
整片大地死一般的寂靜!
很多人的鮮血順著他們的屍體流淌而出,看來這場大戰並沒有結束太久。
楊延昭驅動戰馬一步步的走著,踏上了這片焦黑呈暗紅色的大地,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兩軍將士的屍體,楊延昭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大戰,居然會死了這麼多魏軍士卒,細細數來至少不下三萬人。
而楊延昭在走了沒幾步後,便在一員獨眼魏將的屍體前停了下來,楊延昭認識他,他叫夏侯惇,是曹操手下的戰將。
此刻的夏侯惇依靠在一輛戰車的車輪上,身上被射中了六根羽箭,在他的腳邊也躺滿了很多金兵的屍體,而夏侯惇那沒有瞎掉的右眼,至始都是怒睜的,好像從來就沒死去過一般。
居然連他也死了。。。。。。。楊延昭在戰馬上衝著夏侯惇的屍體鞠了一躬,拔馬繼續前行。
走了不遠,他便看到了一支大軍朝他迎面而來。
從他們的服飾,楊六郎判斷出,這些人不是他的友軍,因為他們是女真人,是大金計程車卒。
但在看到金兵的第一時間,楊六郎居然笑了,解脫一笑。
對面,一名金軍大將立身於戰馬之上,他身披絨甲,頭戴氈帽,耳邊有著幾縷極富女真特色的髮髻,身邊圍滿了旗幟招展的金軍。
他打量著不遠處的楊六郎,和身旁的幾員武將交談了幾聲,隨後在這員金國大將身旁,一名武將開口粗聲道:“我家將軍問,對面來的是何人?”
楊延昭默默地看了這支金兵好一會兒,隨後翻身下馬,將手中的宋字王旗狠狠的插在了地上,小心的將昏迷的楊業放在了旗杆上靠住,楊延昭望著楊業那已經越來越微弱的呼吸,默默地閉上了雙眼,“爹,六郎不能在保護您了。”
將楊業留在了原地,楊延昭猛地翻身上馬,持著自己的長槍,朝著眼前的金軍,策馬而去。
口中灌著迎面而來的狂風,大嘯一聲。
“大宋,楊延昭!”
“六哥,六弟!”衝鋒的楊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