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了一種異樣的騷動,似乎此時坐在茶坊裡所有客人,注意力全被吸引到了同一個方向,而且正好是在他的身後。
花隱寒轉過身,一眼便認出,這就是花椰要他找的那個少年。
一襲白衣,衣領和袖口卻用紅緞子圍的邊。那少年細眉細眼,雙目斜飛,面板白淨的似乎不是凡人。花隱寒自詡自己也是方圓數十里挑燈美男子,可是這少年竟耀眼的令自己不敢上前搭話。
其實不用他來搭話,那少年一眼就已經看到他了,便走了過來,與他同桌。
“你似乎找我很久。”他第一句話就這樣說,聲音清澈如玄冰。
花隱寒驚訝。他從來沒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每天只是坐在這裡喝茶而已。“你怎知?”話一出口花隱寒便後悔,他的自尊不希望自己招惹這個少年。“不……不關你的事,你請自便。”
那少年微微一笑,笑容純潔的好似沒有心機的孩童:“你今日不會睬我。但過得第二個朔月,你必會再來。”說罷,便坐到一邊,要了一壺茶水,吃了些果子,便自顧走了。
待那少年人走了,他才招茶博士過來:“剛才那個白衣少年,你可認識他麼?”茶博士搖頭:“二少爺,像您這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也認不得幾個……”言下之意,根本不知道這個少年的來歷。
打聽不到這少年人的來歷,花隱寒越發不是滋味。越想,越覺得自己笨。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找他?一定是有人告訴他的,那人當然只可能是花椰!——哪裡是為了珠兒,她必是為了她自己。她想與這個少年偷情,卻苦於沒有辦法,所以便託了自己。自己卻這樣笨!每天這樣辛苦的跑來跑去,結果卻只是給這賤婢利用,做了她偷情的傳話之人。
想到此節花隱寒當然怒氣衝衝,回來便報復在花椰身上。“明天我不再去了。”他宣佈,“明天也不會再來這裡找你。”
花椰很是失望。她不明白花隱寒到底是遇到了甚麼事,所以這樣生氣,甚至懷疑自己。她無力的平躺,望著溼黴的頂棚,不發一語。
花隱寒此時更希望她會詢問,會質疑,會爭辯。可是她卻甚麼也不說,令他更加焦慮。難道自己的推測都是真的嗎?——少經人事的他卻不知道,花椰根本連他腦子想甚麼也沒猜到。他扯下系在花椰手腕上的腰帶,穿起衣服,花椰斜坐起身,曲膝半臥,雙手撐地,手腕上被腰帶勒出條條青痕。縱使花隱寒千般惱恨,卻也心生憐愛,終於跪下身,將她攬在懷中:“好罷,我不計較。但你要應我,從此不再與那少年見面。”
花椰茫然,她都不認識那少年,怎能隨便應允?一時躊躇。花隱寒見她遲遲不答覆,終於一咬牙:“好罷!你要答允我,一則不要讓我知道你和別的男人有甚麼關係,第二別再要我傳話。只需答允我這兩點條,你愛在外面見甚麼男人也隨你。”
這是花隱寒做出的最大的犧牲與讓步了。他也不明白自己幹嘛要這樣遷就一個婢女,可他就是如此,寧願不要尊嚴,如此低聲下氣,他也不想與她斷情。
——也許,因為她只是個婢女罷。
如果是他正式的妻,他必定連她看一眼別的男子也不允的,但因為畢竟花椰只是婢女,所以花隱寒便不在意她與多少男人相好,他只要花椰在他面前時,只是屬於自己的唯一的女人便好。
花椰終於點頭,花隱寒也終於鬆口氣,憐惜的再度將她抱緊。
(*^_^*)九章 夢中的新娘
一晃又一個半月過去,這日正是十一月二十九日,花家小姐與石家大少大喜之日。兩家都張燈結綵,大肆鋪張。按習俗,石家大少一早就得出門迎親,到了花家之後還要進行一系列程式之後才把新娘接回家。迎親的隊伍在返回的途中必須要走與來路不同的路線,來與回各繞半個城池,吹吹打打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石家今日大喜。到了石家之後,還要先行入門之禮,要花老爺親手將新娘抱出花轎,還要跨過馬鞍、火盆,進得正廳還有一系列儀式,全部完了新娘被扶入洞房,新郎卻不能去,他要陪客,因為這時候對於賓客而言,正題才剛剛開始——開吃。
石千躍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注意著花小姐身邊的丫環,只看到一個婆子,還有一個明顯比花小姐年紀大的丫頭,那天來試婚的婢女呢?他藉著敬酒,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看見,但又不能向花家人打聽,只能晚上入了洞房之後,再向自己的妻子問問看罷。
待天色漸黑,賓客漸散,已經八分醉意的石千躍入了洞房,挑了花小姐的蓋頭之後,卻慘叫一聲,推門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