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絲毫不顯俗氣，分外的高貴，大氣。

“老師，柳柳，你們來點菜吧。”服務員很快拿來選單，寧凡也同時開口說道。

“我點菜，我點菜！”柳柳自告奮勇，“我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麼，對啦對啦，寧凡大哥，你到底有多少錢啊？我把鮑參翅肚都點一份沒問題吧？”

“柳柳，別亂來！”柳樹輕聲呵斥道。

“寧凡大哥一看就是土豪啊，難得有個這麼好的打土豪機會，我當然不能放過啦。”柳柳嘟了嘟嘴。

“沒關係，隨便點。”寧凡含笑說道。

“聽到沒？寧凡大哥都讓隨便點啦。”柳柳稍顯得意的看著父親，而後又轉向寧凡，“那我真的隨便點了哦。”

“放心吧，想吃什麼都可以點。”寧凡微笑著點頭。

柳柳也不客氣，馬上就跟在她旁邊伺候著的服務員討論選單起來。

“這個是什麼？看照片挺好吃的樣子……唔，來一份吧……一份很少啊？那每個人一份……”

“這個來一份，這個也來一份……”

“這個爺爺喜歡吃，這個老爸喜歡，唔，這個老媽喜歡，對啦，寧凡大哥，你喜歡吃什麼？”

“這個刺身來一份，爺爺我跟你說，這個真的很好吃哦，上次有人請我吃過，可惜你吃素……”

“吃素？”寧凡這時忍不住看向老道，“老師，你現在吃素了？”

“爺爺一直吃素的啊。”柳柳接上話，然後有些驚奇的看著寧凡，“寧凡大哥，你不知道嗎？”

“是啊，不知道。”寧凡語氣裡有些苦澀的味道。

思緒有些飄忽，寧凡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回到跟老道初遇不久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以為道士跟和尚一樣，都是要吃素的，當有一次，老道做了一盆紅燒肉而且還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寧凡才知道，原來，道士是可以吃肉的。

“老道，你為什麼吃肉？道士不是應該吃素嗎？”

“道士不是和尚，能吃肉的。”

“噢，我以為道士跟和尚是一家的呢。”

“道法自然，吃肉是人類的正常需求，小凡啊，我跟你說，千萬不要學人吃素，若是不能吃肉，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

那遙遠的對話，穿越二十年的光陰，來到了現在，看著老道那熟悉的音容笑貌，寧凡心裡卻禁不住再次有些悲涼的感覺，眼前的老道，真的已經不是老道了，他現在是柳道堂，是海港大學的一名普通教授。

或許，現在，他真的該認清事實了，那個他最為熟悉的老道，恐怕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了。

寧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將來，他會不會像老道一樣，從某一天開始，忘記過去的一切，變成另一個人？

這個念頭，讓寧凡突然有了一種恐懼，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忘記了一切，忘記了現在所在意的所有人，那該怎麼辦？

而或者，有一天，他在意的那些人，都像老道一樣，忘記了他，忘記了他的存在，那他又該怎麼辦？

失去最親近的人，或許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明明已經失去，自己卻根本就不知道，或許，老道用某種辦法給自己寫信，就是不想面對這樣可怕的事情吧？

如果有一天，他忘記了葉子，忘記了蘇芸，忘記了趙清雪，忘記了無衣，忘記了所有人，而他自己卻根本不知道，那將是何等的可怕？

失去才知道珍惜，但若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那又怎麼去珍惜？

“寧凡大哥，你想什麼呢？”一個聲音在寧凡耳邊響起，將寧凡從思緒中驚醒。

寧凡突然發現不太對勁，似乎桌上每個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緊接著，柳柳的聲音再次傳進他耳裡：“寧凡大哥，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啊？”

寧凡一呆，然後頓時明白過來，敢情他剛剛在想事情，看上去卻像是在看著柳柳發呆，這不，本來就懷疑他對柳柳另有企圖的柳樹，臉色自然就更加難看了。

“柳柳，不好意思，剛剛在想事情。”寧凡歉然一笑，“你們繼續點菜，我去有點事情，馬上就下來。”

寧凡站起身來，迅速走出包間，拿出手機，撥通了趙清雪的電話。

“你在哪個房間？”電話接通，寧凡飛快問道。

“頂樓套間，怎麼啦？”趙清雪的聲音溫柔動人，同時有點點意外。

“我馬上來。”寧凡說完就掛了電話。

有時候，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