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先生問自己。
隱藏在葉舟身上的謎對自己又有什麼樣的影響呢?
或者它應該問,為什麼葉舟的事比起它自己的事,對它的影響更大?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好時機,所以貓先生告訴自己,再等等,順其自然。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底,二中的學業成績總體上雖然比不過其他學校,學風也較為散漫,但就全域性而言,但凡是身在中國的學生,在期末考試來臨前的這一段時間裡,他們總歸是要嘗一嘗焦頭爛額的滋味的。
學生們忙於期末複習,葉舟這個做班主任的,也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忙碌。
小嶗山和花小蓮的調查被迫中斷,筆記本又去向無蹤,如果貓先生再消極一點,它可能會覺得生活就要照著一個七日接著一個七日的平淡走向,慢慢過下去了。
但它不是消極的人。
所以它嗅出了迴旋在這個家中空氣裡的不平靜味道。
那是風雨欲來的海腥味,黏黏潮潮,是解不開化不掉的一團糟糕漿糊,讓人煩躁,也讓人不安。
最後的變數終於來臨。
它來自於一場不可避免的爭辯,並由此上升成為另一種因愛而生的傷害。
在一月份的第一天的晚餐桌上,葉舟提到了姑姑——她明明知道這個人以及她所牽涉到的一切在這個家中都是禁止被提起的——但她還是坦坦蕩蕩地問出來了。
飯桌上,葉舟自然地問老太太:“姑姑什麼時候回來?”
鄭老太太原本正要去夾一根空心菜的手頓在半空中,她的臉色暗沉下來,不言不語,也不拿正眼看自己身旁的葉舟。
貓先生疑惑地看著葉舟,不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有時候,貓先生會感到稍許困惑,它想不透的是,葉舟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眼前這個女人,你睜著眼睛看她的時候,你會以為她一直都在閉著眼睛打瞌睡,偶爾還會呼嚕兩三聲,但等到你失去耐心了,你開始閉上眼睛,你又突然發現,她突然把眼睛睜開了,而且眼神明亮,沒有絲毫的睏倦和迷茫。
相比於鄭老太太的陰沉和貓先生的不解,葉舟倒是十分淡定地幫老太太把菜夾到她碗裡。
葉舟輕喚:“媽媽。”
鄭老太太勉強答應了一聲,“嗯。”
葉舟問道:“這麼多年下來,姑姑為什麼從來不回家和我們一起過年,她嫁人了嗎?”
鄭老太太悶聲說道:“不知道。”
葉舟回想了片刻,又問:“姑姑走的時候我還小,對姑姑的印象不是很深,就記得姑姑長得好看,對我也很好。”
貓先生知道葉舟這會兒玩的是激將,對老太太這樣雖然脾氣爆炸卻精通世故的老人家,比耐心,比城府,葉舟一定比不過,但是,拿老人家心中最痛恨的點來攻擊她八面玲瓏瞞得滴水不漏的面,往往是可行的。
顯然的,葉舟對此瞭如指掌,並應用的得心應手。
鄭老太太氣不過,“砰”的一聲砸了筷子,那雙清明的眼睛裡燃燒著兩團熱氣騰騰的怒火,她狠狠罵道:“一點小恩小惠就把你給收買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葉舟和貓先生面面相覷。
葉舟問道:“我為什麼要恨姑姑,她在我小時候就離家出走了不是嗎?”
鄭老太太被葉舟挑出了怒火,氣得張大了鼻孔,“咻咻”直噴氣,“她離家出走?!她是被我趕出去的!你問問她看她敢不敢回來?!她敢踏進這個家門一步,我就跟她拼命!”
葉舟忙道:“您別激動!我知道您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姑姑,可是事情總該有個來龍去脈吧?好好的一家人,為什麼弄到今天這個田地呢?”
鄭老太太厲聲罵道:“她有把我們當成一家人嗎?!她心裡有她哥哥和我這個嫂子嗎?!我還以為這幾年她也多少懂得點良心不安,知道不該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在我背後搞小動作!簡直是混賬!”
葉舟眼神瞥向了貓先生,嘴上卻是一點也不耽誤地追問道:“什麼小動作?”
“不就是筆記……”鄭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閃,警覺地閉嘴了,她先是恍然大悟,繼而虎視眈眈地瞪著葉舟,冷笑道:“好哇,小混蛋,套話套到我這兒了!怎麼,你和它串通好了的嗎?一個跟我油腔滑調好分散我的注意力,一個就在這邊裝無辜拌天真惹我生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