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給出訓斥的理由:辦事拖拖拉拉,襲閣老為兒子請封世子的事情,朕早就要你抓緊辦,你卻到這時還沒個音訊!
禮部尚書聞音知雅,小跑著回了班房,找出襲老太爺那封請封奏摺,一刻沒耽擱地送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當即批示,命太子擬旨,同時冊封襲朗髮妻香氏為衛國公世子夫人。
這下好了,很多上奏彈劾的人臉色發黑,心頭盡是陰霾。到了這種時候,已不能疑心皇上意在捧殺襲朗,這完全就是讓他們閉嘴的訊號。
本就該閉嘴了,怎麼給睿王、護國公洗清罪名才是重中之重。
襲朗接到旨意之後,卻是若有所思。
皇上這意思,大抵是暗示他見好就收,不要往死裡打壓睿王。
那到底是皇上與周皇后的親骨肉。
香芷旋接到旨意時,心裡有點兒不踏實,問了問襲朗,他也沒瞞她。
虎毒不食子,大抵如此。皇上可不是襲家的老太爺,豁不出子嗣的性命安危。
香芷旋擔心地問道:“皇上不會因為你知道皇家子嗣秘辛而忌憚你吧?”
“不會。”襲朗笑著安撫她,“別忘了,我身後有我們的襲閣老。眼下我做什麼事,皇上都會往他身上想,這個人,亦是他顧念情分的人。”
“那還好。”香芷旋環住他身形,“別的我不管,只要你好好兒的就行了。”隨後又打趣他,“明明是你設的局,別人卻以為你是得了老太爺的指點,會不會不甘心?”
襲朗失笑,“我巴不得如此。”轉念想想,“這樣也好,我下手留點兒餘地,再謀點兒實際的好處。”
唉,這隻狐狸……她心裡含著笑意喟嘆著,想到了老太爺說過的那件事,便將經過告訴了他。
襲朗當即點頭,“行啊。大舅兄的文章我看過,略顯華而不實。他還是沒摸透皇上的心思——監考官也要揣摩聖意評出優劣,皇上重武輕文,喜歡平實而見真功底的文章,偏生一干學子沒看出來。過段日子,讓大舅兄常來襲府聆聽老太爺教誨,自然,我還要給他找個陪讀的。”
他不能夠完全信任老太爺和香若松。
香芷旋理解,欣然點頭,又問起蔣修染怎麼肯出手相助的。
說起這件事,襲朗就笑了起來。
那天上大早朝之前,蔣修染找到他面前,問道:“該出手反擊了吧?”
他頷首。
“睿王歸你,淮南王歸我。”蔣修染說,“就別另找人彈劾淮南王了,這事兒我做最妥當。”
“也行。”
說來也有點兒邪門,他跟蔣修染是初次聯手,事先溝通的也只這三言兩語,效果卻是最佳。
隨後的日子,睿王與淮南王的親信開始忙著為他們洗脫罪名。
事情進展拖拖拉拉,皇上怎麼也不肯給個正經的態度。他是沒辦法給認真處置的態度,認真追究的話,睿王說不定就會攤上大罪,打入天牢、囚禁怕是都不為過。
太子最是瞭解皇上,看出端倪之後,出面為睿王講情,自然,也是軟硬相加的言辭。完全不追究是不可能的,多少都要給睿王一點兒處分,打壓一下其囂張的氣焰。有這樣的態度,在皇上看來,已是難得。起碼,太子不是絲毫不顧及手足情份的冷酷無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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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抽空去了趟香家,在外院等到香若松,親口說了老太爺要指點他的事情。
香若松大喜過望,一揖到地,“阿芷,大恩不言謝。”
香芷旋失笑,“與我無關,我只是來傳話的。”
香若松卻是笑道:“箇中輕重我都能想到。回去後讓三姑爺選個陪我前去的人吧,如此大家都踏實。”
他這腦子轉得飛快,從來都是讓香芷旋欽佩的,也就順勢點頭,“我會的。”香若松知道她疑心重不是朝夕的事,眼下這般揣測完全是在情理之中,不讓襲朗摻和進去,那再好不過。
有些時候,女子也要擔負起一些不大好的名聲,為夫君免去一些紛擾。
隨後,香若松命人取出一份禮物,“你已是一品的世子夫人了,早就該前去道賀,只是如今不便登門,我跟你大嫂正愁著找個由頭呢,你既是來了,再好不過。”
香芷旋笑著接下,由衷道謝,“日後你要常去襲府了,大嫂自然也可以,你幫我跟她說一聲。老太太和大太太就免了,到秋日再看情形吧。”
“我明白。”
兄妹兩個說完正事,香芷旋便道辭,去了寧元孃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