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可小心點,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科西莫聞言心裡驚了一下,緊張得手扶帽子扶得更頻繁,“我,我跟那傢伙一點關係也沒有!靠!這次真他媽冤死了……”
“嗨,我當然信你。不過家族裡有懷疑也很正常,反正你小心做事就是了。”貝尼託聳聳肩,“Boss雖然半隱退了,手腕可是比修斯少爺老練得多,這段時間還是別偷懶的好……”
科西莫連連點頭……
鐵門的另一邊,二人的討論聲傳不到的地方。
時間和黑暗停滯之處。
李笑白彷彿重新回到子宮一般沉沉的陷在寬大的床裡……
手腕上的手銬換成了鑄合式的金屬鎖銬,冷硬的鋒利的邊緣嚴重磨損了手腕細嫩的面板,細小的血跡染在手臂上,淹沒在黑暗中……
緊緊閉著眼睛,李笑白蜷縮在被褥中間,連呼吸也細微得幾不可聞。
被關在黑暗中,漫長的,無休止的,絕望的禁閉,並不是第一次。
可是每一次,都一樣讓人崩潰。
更可怕的是,這種崩潰感有增無減,連帶著勾出從前的回憶,層層疊加著惡化下去……
睜開眼或者閉上眼,沒有任何區別。
被固定得麻痺的四肢,沒有任何知覺。
當身體機能喪失其本來的作用時,自己彷彿已經不是自己。
沒有聲音,沒有光,不能動。
純粹的黑暗中自己彷彿也分解成一個個分子原子塵埃融入四周讓人窒息的黑色空間裡……於是自己消失了。
意識卻在這個無邊無際的沒有上下前後的黑色空間裡飄蕩著……
無望,又恐怖。
那個男人說了“Spero così”,如果李笑白肯“交出畫並向他效忠”就可以得到寬恕,否則依照黑手黨的法典,只有處決。
男人說“你可以考慮,在黑暗中”。
這真是最折磨人的手段,比修斯的刑訊室更讓人發狂。
可若是就這樣崩潰,就輸了。
然而大半個月漆黑的日子過去之後,李笑白開始認真的考慮“要不要認輸”這個問題。
跟修斯的執著不同,對方顯然是不在乎他是否會死在這個沒有光的房間裡的。
李笑白不想死的這麼沒意義。
現在還太早,還有沒做完的事。
而且如果自己真的以小偷的身份悄無聲息的死在黑手黨家地下室,給墨丟臉,那個人大概會一路腥風血雨的殺進來,然後把自己的骸骨挖出來狠狠鞭屍……
李笑白打了個哆嗦。
意外的,黑暗中竟然有一隻手伸過來安撫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床邊有人?!
怎麼會!?竟然一點聲音也沒聽到!長期禁閉已經讓自己的五感下降到這個程度了嗎!?
李笑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肌肉緊繃……
髮絲上傳來的觸覺便在這種緊張中格外的清晰……
很奇怪的感覺。
被人以這樣寵溺的態度揉亂頭髮的經驗只有兩次:
一次是黑川大叔作為長輩的碰觸,李笑白彆扭的躲開了;
還有一次是羅德兄弟般的撫弄,李笑白很想揍他……可也覺得很舒服。
這次也一樣,而且更強烈,甚至帶著一種隱隱的渴望。
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孤單太久,另一個生物溫暖的碰觸總是異常的讓人依戀……
於是李笑白沒吱聲,也沒反抗。
只在那隻手打算離開的時候翻過身拽住了對方……
“別走。”李笑白閉著眼睛,悶聲道:“別走……”
那隻手頓了頓,教父先生溫和威嚴的聲音便低低的傳過來,“你做出選擇了?”
李笑白卻絕口不提交還畫的事,只輕聲重複著“別走”。
羅倫佐低低的笑起來,“狡猾的孩子……”
撫著他髮絲的手順勢滑下托起李笑白的脖頸,低頭在黑暗中凝視著對方的臉孔,呼吸在咫尺間交錯,“寬恕只能用生命來交換,或者交給上帝,或者交給我。告訴我你的答案……”
殺手先生在黑暗和男人的臂彎中靜止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側過頭,輕輕的吻了吻教父的左手。
“明智的選擇。”羅倫佐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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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陣爆烈的槍擊聲轟鳴般充斥著整個地下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