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幽深的獨居生活,九五年被家明救下後的這幾年時間裡,她開始跟外界接觸,整個人在變得成熟自主的同時,身體保持著猶如少女般地活力。不過此時看來,這具依舊性感而誘人的身體上,也有著從所未見的,彷彿死去了一般的憔悴。
睡裙有些凌亂,酒氣瀰漫在四周,她蜷縮著躺在那裡,在睡夢中也是緊皺著眉頭,一頭金髮凌亂不堪地散在身側,家明走近時,搭在沙發邊緣的左手微微一顫,砰的一聲,一隻酒瓶摔落在地上,還有半瓶的酒液肆意地流淌了出來,浸溼周圍了的地毯。前方的茶几了,擺著好幾個已經喝完的威士忌酒瓶。
走過去將酒瓶撿起來放到茶几上,他蹲在沙發前看著她沉睡的模樣,這樣的情景,還是第一次從她身上看見。
記得三年多以前,在江海,唐敬堯死去之後,她想要自殺,隨後被他阻止,那應該是她的人生中最為痛苦的一刻,然而在那之後,她選擇了勾引一個小孩子來忘卻這些痛苦,甚至在那時,他也未曾見過她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或許一如愛情不能成為相守終生的保證,責任與遷就反而可以令人白頭偕老,因此失去了心靈的寄託反而比失去愛人來得更加令人悲傷吧,三年之前,他看到的是一個失去寄託便無法存活的菟絲子一般的女人,曾經以為這株菟絲子會在之後變得成熟。至少會減少一定地依賴感,然而現在看來,這株菟絲子似乎變得更加依賴、更加無可救藥了……
他是很少嘆氣的,因為很少有事情會令他真正感到無奈,然而此時,他終究是輕輕地嘆息一聲,心中很難說清是什麼感覺。眼前,瑪麗蓮再一次地縮緊了身體。微微一顫。家明站起來,在客廳裡找到空調的遙控,將溫度調高,回過頭時,沙發上的那道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幽靈一般的凝望著他。
家明沒有太多的驚奇,而那邊,似乎在確認著眼前的是否幻覺。一時間雙方都沒有說話。片刻,瑪麗蓮陡然將頭偏向一邊,哇的一聲嘔吐起來,客廳之中酒氣與酸腐難聞地氣息瀰漫開來。家明拿起小垃圾桶走過去,隨後為她輕拍著後背。
翻江倒海般的嘔吐持續了大約半分鐘,稍稍恢復喘息,瑪麗蓮偏過了頭:“你,真的是……”隨即,被家明拿著為她擦嘴的餐巾紙堵住了話語。
“我還有幾個小時離開美國,過來看看你。”
家明淡淡地說著,一陣沉默之後,瑪麗蓮彷彿要哭出來一般的說道:“對不起……”
“沒。上次的不解釋,其實是我的錯……你是對的……”
瑪麗蓮形容憔悴地搖著頭,思緒還有些混亂,似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海蒂……海蒂她睡著了,我哄了她好久……終於睡著了,我就……我去叫她下來。你等等她,你一定要見她……她哭了一天多了……”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隨即又無力地軟倒下去,家明搖了搖頭:“待會吧,不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此時地瑪麗蓮身上酒氣瀰漫,嘔吐的點點穢物濺在睡裙之上,聞起來就像是在紐約某個暗巷里居住的乞丐或者酒鬼,抱著她上樓的時間裡,瑪麗蓮兩隻手緊緊地勒住家明地手臂。彷彿他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一般。口中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你好像變重了。”家明開了個玩笑。
進到瑪麗蓮的房間,家明走進浴室,在浴缸裡放滿了熱水,只是在要將她放下時,瑪麗蓮彷彿受到驚嚇一般的搖了搖頭:“你需要洗個熱水澡,放心,我不會走的。”
瑪麗蓮依舊執拗地箍住他的手,望著他輕聲道:“你幫我洗。”
對於兩人之間來說,這並非什麼禁忌的事情,家明將她放進熱水裡,替她脫掉了溼透的睡裙與內衣,拿起浴巾為她擦洗著身體,當他笑著說道:“除了海蒂,我可從沒幫人做過這種事情,你又不是小孩子。”時,瑪麗蓮才自己擦洗起來,只是仍舊讓他在一旁陪著。
她此時身體虛弱,加上酒醉,站起來時搖搖晃晃的,熱氣蒸騰中,精神也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家明用大浴巾將她整個身體包裹起來,抱到了床上,蜷縮在他的身邊好半晌,瑪麗蓮虛弱地問道:“你還要我嗎?”
“嗯,還要地。”
這句毫不猶豫的回答令她安下心來,被寬大的浴巾包裹著完全赤裸的身體,她緊緊地靠著家明,蜷縮在他的身邊。儘管家明的外貌看來還是個少年,她卻已經是完全成熟獨立地女子,然而或許很少有鏡頭能夠如果反差地表現出小鳥依人這個詞語的概念。在床上說了幾句話,說到海蒂時,家明朝門邊揮了揮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