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開啟電視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聲音稍微大一點,也就蓋過了牆角栗子扔進塑膠桶的細微聲響。有時穆清清也會碰運氣一般的跟對方問幾句話,自然得不到答覆,幾天下來,兩個算得上陌生的人也就大概適應了對方的步調。沉默之中,相安無事。
過小年的那天,雪停了,新年的喜慶氣氛在無聲無息中渲染了整座城市,賣糖炒栗子那段市場的頂棚被大雪壓塌了一截,但仍然掩蓋不住正在準備年貨的人們的熱情,隨後的幾天裡,穆清清也開始往家裡準備了一些必備地食物。大多當然是泡麵、火腿腸之類的速食,她廚藝不精,頂多能炒幾個蛋,馬馬虎虎地弄個青菜什麼的,但是沒辦法,她住的地方算不上繁華地段。過年的幾天,可是叫不到外賣的。
更何況過年都叫外賣,那也未免太淒涼了。
農曆十二月二十六那天,先前與她相親地那個男人到警局來看了她一次,送給她一束花,在裕江這邊畢竟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事情,局裡見到的人一番起鬨。弄得她有些窘迫,隨後兩人一塊去看了場電影。對方邀請她去他家裡過年,穆清清猜測大概又是母親從中說了些什麼,婉言拒絕掉,畢竟還沒有熟絡到這種程度。
銀行的那件案子依然沒有進展,只是在臨近年關的最後幾天裡。外面隱隱傳出了一個訊息,說是魚頭中槍的傷勢惡化,目前已經快要死了。
“哪裡傳出來的訊息?”
“不清楚,隱約有這樣地風聲,我們是聽經常給我們線報的那個阿黃隨口說的,但他是從兩個人口中都得到了類似的訊息,我們目前正在……”
“一層層查下去,把這個訊息的根揪出來,不要怕麻煩。有誰不配合。就請他們在局裡過新年好了。”穆清清下了命令,“另外,離開裕江的幾條主幹道,最近一定要加緊看住,一旦魚頭死了,剩下地人很有可能會選擇逃離,特別是最近幾天,他們一旦走了。我們就再也破不了這個案子了……”
裕江近郊山區。
雪停之後。滿天地間都是白皚皚的一片,山嶺在視野中起伏延伸。銀裝素裹。我們的視野由上而下,將畫面定格在一片雪白的山嶺間,積雪覆蓋著山間的樹木、土石,原本位於山腰下的一些磚窯,也被白色給吞沒下去。不過,在磚窯附近的一處平地間,到有一塊被翻動出泥土的地方,那是一個小小的墳墓,墳墓前插著香,擺了寫簡單地祭品,燒起紙錢,一共六個人,就在墳墓前站著。
“魚頭……我害死他了……”
冥紙在墳墓前燃燒出火焰,站在最前方那名戴著墨鏡地大漢緩緩開了口,這句話後,沉默了許久,方才回過了頭去,沉聲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後方五個人,除了外號眼鏡的那名瘦高個,其餘四人都是魚頭以前的手下,幾人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說道:“虎哥,我們應該先避避風頭,趁現在大雪封山,又要過年了,走還來得及。”
銀虎看了他一眼,口腔微微蠕動幾下,伸出了手指:“我表弟死了,你要我走?”
那人有些遲疑:“虎哥,這種事……肯定有風險的,那邊是警察,總不至於跟他們死磕到底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虎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哼哼,二十年前我就是因為這句話離開這裡,現在又有人跟我說這種話……”銀虎回過身去,蹲在分錢往火裡又扔了些冥紙,“那個女人打死我表弟,我要她死,否則我怎麼跟我的兄弟交待。”
“虎哥,這樣的話……事情會鬧得很大的……”
“怕事情鬧大?哈……”銀虎笑著轉回來,點著那人的胸口,“阿鼠,你們以前跟我兄弟混地,我兄弟待你們怎麼樣?現在他死了,你們怕事情鬧大?反正是跑路,殺了她,大家可以一起走。”
魚頭死後,這阿鼠明顯就是剩下四人中最有威信地那個,雖然知道銀虎的脾氣暴躁,但他與其餘三人對望了幾眼,終於還是說道:“虎哥,這件事真地很嚴重,你要考慮……”眼見對面銀虎的臉色低沉下來,一隻手伸向衣服裡,刷的一下,他也陡然從腰間掏出一把黑星手槍,對準了對面的大塊頭:“虎哥,你做你的,我們做我們的,不要亂來。”
他能夠得到其餘三人的信任,也是性格暴戾的亡命之徒,手上曾經有過人命的。在魚頭手下沉寂這麼久,頭陡然揚起來,氣勢上與對方卻也沒有多少遜色地地方。
雪地裡的氣氛,陡然間變得肅殺起來。眼鏡低著頭什麼話都沒有,其餘三人也沒有拔槍,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銀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右手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