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裡應外合是明軍永遠完不成圍困工事,那麼實際上明軍攻擊營州便是在攻擊整個河西務,但如今不同了,香河一夜被下,多爾袞主力在南邊,此時營州就只是營州,他已經被隔絕了開來,便如一隻時刻待宰的羔羊。
無論是攻擊神武衛的明軍還是攻擊河西務的明軍,多爾袞想都不用想,此時定然已經停止了攻擊,反而在沿路構築起了阻擊工事,死死掐斷了各地與營州城的聯絡。
明軍不可能會同時攻擊整個河西務,因為這損失太大,但是一旦奪取了營州城,河西務防線的堅固便不復存在了,他們只是一座座分開的堡壘而已。
堡壘嘛,失去了外援的堡壘,只要集中兵力狂攻猛打,三日可下一座。
之前多爾袞猜測明軍的主攻方向要麼是蛇尾、要麼是虎頭,他卻從未想過竟然會是他一直坐鎮的營州城。因為營州城東面還有香河在。兩座大城以為犄角,一旦發動攻擊其一座城,便等於同時攻擊兩座,這對大明的優勢兵力是一種瓦解。
但是多爾袞沒想到,之前香河派出了兩千滿清精騎支援兩處畜牧場卻幾乎全軍覆沒,這使得香河城裡漢人軍士比例大增,增加到了剩餘的滿人軍隊無法遏制的高度。
皇太極帶入關十萬滿軍,毫無疑問,這是鐵桿的,然後在關內受降了超過二十萬青壯,為漢兵。但是這些漢兵每到用時是被打散到各支滿軍下面聽用的,既是監視,也是震懾。
十萬滿軍,多爾袞這裡有三萬,豪格東面有兩萬,五萬在北京城裡皇太極自領。至於漢軍,多爾袞的河西務防線裡分配到了六萬,一壓二,雖然每遇戰事,都用漢兵做炮灰,但是倒也壓制得住,沒人敢造反。但是之前的香河城,為了儘快救援北京的重要畜牧場,不得已派出的全是精銳滿騎兵,卻不曾相識使得城裡的八千漢兵有了機會。
滿人的統治顯然不得人意,香河城裡原本便有人與城外的明軍有聯絡,明軍由有所需,一拍即合,裡應外合一個晚上便下了香河城。
還沒等多爾袞進入河西務,收到營州城主力西去的明軍立即行動,還沒等營州城反應過來,且不說得了多爾袞囑咐的多鐸會不會派人支援香河,反正到了早上,營州城外便全部密密麻麻的是明軍的旗幟。
然後,攻擊!
慘烈之極,營州的城頭,處處是血,士卒累的一有時間就攤在地上歇息。
城下的連綿的營帳,彷彿一頭遠古的巨獸,讓營州城的漢人蠢蠢欲動,女真人心越下沉。
營州城的一萬守軍,被突然襲擊之下傷亡慘重,又經過連日的大戰,城內無論滿、漢軍都是精疲力盡,然而人多勢眾的明軍卻分批不斷地攻擊營州城頭,除了吃飯時間,營州守軍能得到一些休息時間之外。其他的時間大多在揮舞著武器。
城內守城用的石塊、火油和箭矢幾天內就消耗殫盡,之後便只能硬戰,幾次營州城都要被衝破,能夠支撐到現在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了。
然而此時,多爾袞又能如何抉擇呢?
河西務決不可棄,這是整條防線最關鍵的地方,而且之前多爾袞在此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器械,這也是多爾袞三萬人馬到此不必擔心後勤的原因,一旦放棄了河西務,這些東西肯定帶不走,一把火燒了倒是簡單,但是憑北京此時的實力,根本無法再拿出如此多的糧草和器具來支撐河西務整條防線上之後的大戰略行動和反擊了。仗打到了關鍵時刻,除了比拼人命之外,糧草和器械也是戰爭的主題。
但是營州怎麼辦?
營州危急,多爾袞知道,但是他無能為力,不是他不肯派援軍,而是他知道,此時的路上,定然全是埋伏和陷阱。七日的時間足夠明軍構築一大批阻擊工事。
。…
營州城樓上,多鐸滿身是血依在一處女牆上大口喘氣,他環顧了一眼四周自己的親衛,竟然只剩下八人了。
一百人,如今,就剩下了八人。
明軍仍在源源不斷輪番衝擊營州城,然而城裡的守軍,實在是,累啊!
“殺!建奴已是強弩之末了,第一個殺入城者,賞白銀百兩!”
一員驍將,順著雲梯,大呼而上,無數明軍景從。
“小趙將軍威武!”
“小趙將軍威武!”
小趙將軍即是趙豐,此時為了給大明百姓造成天下大部分四海昇平之相,以挽回普通百姓對政府的信心,老回回得令投降歸順,故而趙豐又回到了梁濤身邊。
這頭也是老虎般的人物,攻城掠地身先士卒,無有所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