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住所搬到城裡去。
那座最近的城市就是勒兌爾,舊日一座建在石巖上的要塞。那兒的人是愛祖國的,有財產的人早就決定抵抗侵入的敵人,早就決定閉門死守,早就決定依照當地的傳統習慣來受包圍。從前已經有過兩次了,在亨利四世和路易十四世那兩個時代,勒兌爾的居民們都是以英勇自衛而著名的。這一次他們將要照樣做,當然!否則寧肯全城同歸於盡。
所以,他們購置了一些槍炮,配備了一隊民兵,分為營又分為連,每天在演武場裡操練,全體,做麵包師的,開油鹽店的,做屠夫的,做會計師的,做律師的,做小木匠的,開書店的,做藥劑師的,都輪流按著規定的時間操練,指揮者是樂偉業先生,他從前在龍騎兵隊裡當過中士,現在正開雜貨店,娶了大樂伏唐先生的女兒,並且承襲了他的小店。
樂偉業自稱城防指揮官,當地的青年人早已都去從軍,於是他把其餘那些為了抵抗而留下的人組成一支隊伍。胖子們只用體操式的步伐在街上行走,為的是減肥和增加肺活量。體力弱的揹著好些重的東西走路,為的是鍛鍊筋骨。
後來,大家等候普魯士人了。不過普魯士人卻沒有出現。他們駐紮得並不遠;因為他們的偵察兵已經穿過森林前進了兩次,一直走到高蹺畢戎那所看守森林的房子前頭。
這個像是狐狸一樣會跑的老警察早到城裡通知過了。他們瞄好了大炮的射擊線,但是敵人卻沒有露面。
高蹺的房子做了設在阿韋陵森林裡的前哨站了。老翁為了採辦食物,又為了把鄉下的訊息送給城裡的有產階級,每週到城裡去走兩回。
這一天他又到城裡送訊息去了,因為前兩天下午兩點鐘光景。有一個人數不多的德國步兵小支隊在他家裡休息,後來不一會兒就開走了,那個帶隊的中士會說法國話。
每逢他,這老翁,這樣到城裡去的時候,總牽著他那兩條大嘴巴獵狗、以防備樹林中的狼,因為這季節裡狼變得特別兇狠。並且臨行總吩咐他的妻女一到天色快黑就要關好門待在家裡不到外面去。
他女兒什麼也不怕,不過他的妻子總是發抖的、並且重複地說道:
“將來沒有好下場,這一切;你們會看見將來沒有好下場。”
這一天傍晚,她比往常更著急得厲害一點。
“你可知道你爹什麼時候回來?”她說。
“喔!要在十一點以後,一定。他老人家在指揮官那裡吃晚飯,向來是回來得很晚的。”
於是她把鍋子掛在火上來煮菜羹了,到了她停止動作的時候,就靜聽一陣從煙囪管裡傳到她耳朵裡的模糊的響聲。
她喃喃地說:
“有人在樹林子裡走呀,有七八個人,至少。”
老婆子害怕起來,停止了紡輪的工作,一面結結巴巴地說:
“唉!上帝,你爹剛好不在這裡!”
她還沒有沒完,一陣激烈的叩門動作使得她們的門發抖了。
母女兩人沒有回答,這時候,一道兇惡生硬的口音喊著:
“開門!”
隨後,沉寂了一會兒,那同樣的口音又喊:
“開門,不然的話,我就要打破它!”
於是貝爾丁聽明白那是德國人說法國話的口音,就把爐臺上那枝大型手槍藏到了自己的裙子口袋裡,隨後,她走過去把耳朵貼到了門上才問:
“您是誰?”
那說話的聲音回答道:
“我們是那天來過的隊伍。”
年輕婦人接著問:
“您要什麼東西?”
“從今天早上,我同我的隊伍就在樹林子裡迷了路。開門,不然的話,我就要打破它。”
她在這當口沒有選擇的可能了,就連忙抽開了那根粗的鐵門閂,拉開那扇厚的板門,於是在積雪的微光裡望見了六個人,六個普魯士人,前天來過的那幾個。她用堅決的語氣問:
“你們這時候到這兒來做什麼?”
那中士用同樣口音重複地說:
“我迷了路,完全迷了路,我認識這所房子。從今天早上起,我沒有吃過一點什麼,我的支隊也一樣。”
貝爾丁高聲說:
“只有我和我媽兩個人在家裡,今天晚上。”
那個像是一個正直漢子的軍人回答:
“這不要緊,我不會做什麼壞事。不過你要弄點東西給我們吃。因為又乏又餓,我們都快站不住了。”
她立刻往後退了